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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活挂头的人本就身无分文又或是负债累累,总之都是走投无路的穷鬼,只能靠着这种方式为自己搏个出路,风险极高。

四百人里挑一人的胜率,只要成为了另外三百九十九个中的一个,就彻底完了。

赌博中很少有本金花光就停止的,因为赌徒都抱着侥幸心理。

当手中没有足够的银钱作为筹码又或是抵债时,他们极有可能选择抵押身体部件。

手、脚、耳朵、鼻子、内脏等等,都可能与自己的身体分家。

直到最后将命赔在赌桌上,才算是彻底出局。

因此,活挂头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只是富人取乐的玩物而已。

这船上但凡生活过得去脑子也正常的,都不会自愿成为其中的一员。

侍女也深知此点,草草说了一句,便继续道:“其二,贵客们可以选择挂头下注,每日一选,当日与所选挂头共输赢。”

意思是子时时分选人下注,到翌日子时为止,才可以换人。

在每次的十二个时辰里,所选挂头若是赢,下注之人便跟着赢钱;所选挂头若是输,下注之人便跟着输钱。

所选的挂头若是输得一无所有,下注之人也可以选择是否资助。

这样一来,场中的富人与挂头便不再互相割裂,整个赌场都变成了一体的。

这就是四个月封闭式赌局的魅力所在。

“好凶残。”裴郁离摇着头叹了一句,回身时眼睛又在二楼左手边的廊台上停顿了一下。

那里,坐在雕花木桌主位和侧位的三位少爷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侍女口中的规则。

只有坐在下位那人,一只戴着碧玉扳指的手不停地在茶杯上摩挲,另一只手轻轻点着自己的衣袍,目光虽在侍女的身上,心思却显然不在。

他的身体有前倾趋势,趋向坐在他对面主位上的人,这是个表达亲近同时也有些讨好意味的姿势。

裴郁离眯了眯眼,问道:“寇爷,你押过几次这样的船?”

“记不清了。”寇翊答道。

“那上面那几位,有你认识的吗?”

“没有。”寇翊神色不变,“我只管押镖,不管与旁人打交道。怎么了?”

“没什么,”裴郁离打量着寇翊的表情,继续道,“就是觉得有些不合眼缘,看着不顺眼。”

“......哪个不合你的眼缘?”

“就背对着我们的那个,我不喜欢他。”

寇翊的大拇指又转进了垂天云的刀柄圆环里,片刻后,才问:“为何?”

裴郁离停顿了一下,说:“寇爷,你又不认识他们,怎得不回头看看我说的是哪个?”

寇翊手上动作跟着一顿。

这姓裴的真的很聪明,但也很可恶。总是当面揭穿旁人的谎言,一点面子也不给。

“我不是有意套你什么话,”裴郁离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我先告诉你我看到的。”

寇翊抬眼瞥他一下,默许他继续说。

“那桌上有四人,主位坐了个人傻钱多的缺心眼,估计是官宦子弟。侧桌那两个看样子只是来玩的,可以忽视。只有下位的那个,贼眉鼠眼,一看就揣着其余的心思。”

“你如何得知主位上那人是官宦子弟?”寇翊轻轻挑了挑眉头。

“下位上那人身子都要俯到前面去了,一看就是巴结。同坐二楼,若非富户中的富户,那就只能是位高权重之人。民对官、下对上,殷勤成这样,对方八成是个权贵。”裴郁离轻轻巧巧分析了一通,又悠哉悠哉喝了口茶,说,“其实我不想说那人贼眉鼠眼的。”

这话意有所指,寇翊往后靠了靠,用眼神问了句“为何”。

“因为...”

侍女清亮的声音兀地响起。

“清点结束,下面一一宣布四位主家的挂头余款。”

裴郁离夹着她这话的尾巴,轻声接上后半句:“那人的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

寇翊的呼吸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裴郁离会说出这个。

周元巳一直背对着一楼,即便是偶尔回头看看,也只是露出个侧脸来。

也不知裴郁离是从何时开始观察的,不仅洋洋洒洒说了个大致的局面,还猜到周元巳与他的关系上去了。

“你可别生气,”裴郁离拉了拉他的小臂,混淆重点道,“你这眉眼锋利,丰神俊朗的,很少能见着与你面容相似的。我说的相似只是神似,要论相貌,你可比他俊多了。”

寇翊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果然,裴郁离继续道:“我不追问你的事情,只问一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他?”

这句话里用个了“也”,可就很妙了。

不仅有了同仇敌忾的味道,还在暗示一点:他不喜欢周元巳,是因为寇翊不喜欢。

这是站队,也是示好。

寇翊想了想,点了点头。

“若他真是有备而来,这趟定会卖给那缺心眼一个人情。”裴郁离贴着寇翊道,“若是我,在这艘船上,选择的最好的卖人情的方式,便是...”

寇翊接上了话:“找个赌技很好的赌徒做挂头,先将局势控在手中。关键时刻将稳赢的局拱手送人,对方这人情就欠下了。”

“没错,”裴郁离嘴角一勾,眸子里透着隐隐的光,问道,“你不喜欢他,我便破了他这局为你出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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