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顾天霖心里愤懑,猛地站起身来,“我要说的话已经说了,你的话我也听了,老爷子的面子给过了,那我先走一步了,还赶着去美国呢。”
话音刚落,抬手欲捂住嘴巴,却没来得及,猛地弯腰吐了一地的酸水。他捂着胃,表情狰狞,痛苦不堪。
顾天启惊呆了,搀住了顾天霖:“怎么了?胃疼?有带药吗?”
顾天霖嗤笑一声,疼的嘴唇打颤,额上发汗:“胃癌早期而已,你在这里装什么兄弟情深。别指望了,我死了也不会给你一分钱的,我会立遗嘱……全部捐了的……我熬成胃癌赚来的钱一分也不会便宜你的!”
顾天启咬牙切齿的望着他,恨不得亲手把他弟弟打成猪头:“你他妈就不能单纯点看人?”
然后摸索着从顾天霖的外套里翻出药来塞进他嘴里,拍着他背让他干吞下去。可顾天霖宁死不从,几次三番把药吐了出来,带着口水的白色药丸滚落在地上。
他挣扎间把墨镜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张因为病痛折磨而带着蜡黄的脸。
他紧闭牙关,冷冷看着顾天启:“让你救我,还不如让你看着我死了,反正……你都害死两个了。”
这句话把顾天启气得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这人耍脾气不看场合的吗?
也难为顾天霖疼的眼神迷离还要费力和顾天启对抗,清醒了没多久就眼睛一闭,连睁眼皮都完全没力气了。
顾天启接住他,趁着他动弹不得把他带去了附近的医院里,坐在病房外头等待着。
心烦意乱的他本想掏出一根烟来,猛地想起来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只能讪讪的把烟盒又塞了回去。
秦隅接到电话之后穿着身西服就直接跑了过来,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顾天启,跑过去趴在病房外头透过玻璃瞧了几眼,确定顾天霖安然无恙地睡着了之后,长吁一口气在顾天启的身旁坐了下来,放松了身体顺着椅子往下滑了段距离,仿佛没有骨头。
他形容狼狈,气喘吁吁的坐在了顾天启的身旁,领带都是歪的,西装外套也没穿出来,领带夹更是不知所踪了。
“你只告诉过我他身体不好,但你没说他是胃癌啊。”顾天启双手合十撑着下巴,心情复杂。
“……我只知道他在吃胃药,但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有胃癌,”秦隅懊恼的揪了把自己的头发,把发型全毁了,“这么看来,他突然说想去米国,大概也是为了治病。”
顾天启半阖着眼睛,心情烦躁得不想言语。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秦隅看见从里头走出来的医生,径直追了上去,丢下句:“我先去问问医生。”
顾天启看着这家伙的焦急背影,有点相信秦隅是动了真感情了。他弟弟的姻缘,不管是男是女,能幸福就好。
护士没过多久也走了出来,看了眼顾天启,交代道:“病人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不过时间最好不要太久,病人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
顾天启说了声谢谢,目送着白衣天使离开,然后整整衣服站起身来往外走。
医生已经告诉过他了,积极配合手术治疗的话,天霖的早期胃癌能被治愈的成功性很大,更何况他正要去医疗水平更高些的米国。
那么……该离开了,天霖根本不想见他,要不然那时候也不会气成这样了。
就这样吧,对着天霖这个身患胃癌的弟弟,他就是有万千腹稿,临了也一样张不开口。
顾天启关上车门,靠在座椅上慵慵懒懒地吸烟,拿出手机看了眼刘修发来的问候消息。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早上才把刘修送走,晚上居然又开始想他了,真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