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江落,一个是湘西赶尸人廖家的后代廖斯。
卓正宇愁道:这怎么办?
两个人的回答都清晰明确,条理得当,成德大师沉吟一声,将这两个学生叫过来看一看?
何必这么麻烦,池中业插话道,这个叫江落的小子不是冯天师的弟子吗?天师这么厉害的人物,弟子一定深藏不露,第一名就定了他吧。
成德大师看向冯厉,天师怎么看?
冯厉面无波澜,他低头看着桌上江落和廖斯的两份答卷,手指不着痕迹地掐算了一番,算出的结果是好的之后,他才缓声道:去将他们叫来吧。
江落和廖斯很快就来到了评委室里。
得知分数相同之后,江落瞥了廖斯一眼。
他是因为亲身探险才得知了深土村的地下秘密,他很好奇,廖斯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评委正好也问了这个问题,廖斯微微一笑,各位老师也知道我是湘西赶尸人的后代,这些线索,是我驱使着深土村的死尸为我探查到的。
这确实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
廖斯咳嗽了一声,虚弱地继续道:我身体不好,只能用这样的手段,还好运气不错,才能得到这样的好成绩。
卓正宇心觉这事有些难办,索性把难题交给了他们俩,你们现在是同分,但第一名只能有一个人。这样吧,你们还能说出什么没写在答卷上的加分点吗?只要比对方多加一分,就算赢了。
江落思索了片刻,廖斯已经温声开口道:我发现神像身边还有两个护法,一个是活死人,一个是戴狐狸面具的男人。
江落立刻扭头,冷眼看着廖斯。
廖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对着江落笑了笑,轻声道:江落,那个活死人还来找过你和陆有一,你忘了吗?
江落并没有在答卷中写出神像的左右护法一事,白桦大学的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没有在答卷中透露出死鬼的存在,但江落怎么也没想到,廖斯竟然在这里说了这句话。
活死人?卓正宇皱皱眉,略显严厉道,江落,有这回事吗?
江落定定看着廖斯,突然缓缓笑了起来。
廖斯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江落唇角挑着,不染半分阴霾,笑容中的感染力让旁人也忍不住放松下心情,想要跟着他一同笑起来,廖斯同学,什么叫活死人?
他同样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以前有些混日子不怎么喜欢学习,没有听说过活死人这个词。
如果有活死人来找我和陆有一,廖同学怎么不告诉我呢,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眉角眼梢全是可惜,我还没见过活死人长什么样呢。
廖斯眉角一抽。
评委室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卓正宇看着廖斯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狐疑。
廖斯本因为池尤的那句江落不行对江落起了好奇心,想要试探一番江落,谁知道对方没被坑到,他反而惹了一身腥臊。
但廖斯也不是常人,他面不改色地道:那应该是夜太深,我看错了。
不,我相信赶尸人后代的判断,江落却道,廖同学,当初那位活死人来找我和陆有一的时候,我和陆有一真的都在吗?其他人呢,他们在不在?或许我没有认出哪一个是活死人,但其他人总不可能也都认不出来。
但白桦大学的人当然不会说见过活死人,廖斯擦擦额头上的虚汗,突然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
他这一个咳嗽,江落也不好再接着问他了。他进退有度地道:算了,这只是件小事。廖同学,你要注意身体。
廖斯有气无力地道:谢谢江同学关心。
身体不好的人总会引起别人的同情,但经过了这一遭,对廖斯心软的评委们也硬起了心肠。卓正宇看向江落,江落,你有什么加分点还没写出来吗?
江落想了想,还有两条我没有写出来。
成德大师慈祥地鼓励道:好孩子,是什么?
江落拘谨地笑了笑,村里的人会变成纸人,是因为我烧掉了地底下的一片纸人林。除此之外,我还在地底下发现了一个池塘的雌性毒尾蝎的血水。
廖斯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落。
那是主人的东西,他怎么敢就这么说出来!
还好评委老师的表情也同他如出一辙的震惊,才使得廖斯没有暴露。卓正宇更是倒吸一口气,追问道:什么?一池塘雌性毒尾蝎的血水?!
江落肯定地点了点头。
评委老师们对视了一眼,成德大师温声道:好,你们先出去吧。
江落和廖斯并肩从房内走了出来,廖斯苦笑一声道:江落,鸟为食死,人为财亡。抱歉,我也想要元天珠。
没关系,江落反而笑了,态度瞧着和先前没什么差别,我理解。
十分钟之后,成绩出来了。江落毫不意外地成了第一名,在贺喜声中,一行人上了车,经过了四个小时的颠簸之后,终于在小镇一家简陋的宾馆之中落下了脚。
这时,天色已然昏暗,夜幕即将笼罩。宾馆里没有空调,江落流了一身的汗,他趁着有热水,好好地洗了个澡,将前两日的一身尘土彻底洗净。等他从浴室出来后,冯厉就派人来叫他了。
江落随意套了件衣服,裹着一身湿气的去找了冯厉。
敲敲门,冯厉清冷的声音响起:进。
江落推开门走了进去。甫一进去,他就感觉到一股凉意迎面扑来,比开了空调还要来得舒适低温。江落舒服得眯了眯眼,在屋内巡视一遍,看到了角落里一碗倒放着的白瓷碗。
白瓷碗的碗底放着一根横放的筷子,碗口与地面的交接处,有白雾冷气从中溢出,宛如一块源源不断降热的冰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江落对这种不科学的手段已经见怪不怪,但这会儿看到了还是觉得新奇。冯厉瞧见他的眼神,淡淡道:你房间热?
江落点头,不仅热,还又燥又干。
一会让你的师兄帮你在房间弄一碗冰水,冯厉道,过来,坐下说。
江落坐在书桌前,冯厉正要说话,却瞧见了他滴水的湿发,皱眉道:头发怎么不擦干?
还没来得及,就来见你了,江落无所谓,晾一会就干了。
冯厉却看不顺眼,他起身找出了一个干毛巾搭在了江落头上,江落将毛巾拉到肩头,侧头一看,冯厉还站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
江落奇怪:师父?
冯厉不再管他的湿发,修长的手伸出,探向了江落的衣领。
一根手指轻轻拉下衣领,黑发青年的锁骨露出,冯厉垂眸看去,保命符竟然没有用到。
江落闻言,将肩侧的黑发绕到另一侧,方便冯厉研究他身上的保命符,虽然凶险,但也算平安度过,没到千钧一发的地步。
冯厉松了手,若有所思地回到了位子上。
江落打了个哈欠,师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冯厉回过神,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江落的跟前,这是比赛的奖品,元天珠。
江落顿时就不困了,他将盒子拿到手中,打开一看,盒子正中正是一颗透明的珠子,隐隐散发着寒冰气息。
这种熟悉的感觉,正和殡葬店老板手里那颗元天珠的感觉一模一样。
江落将珠子拿在手中,触手便觉得犹如摸着一块冰块。质地细腻如玉石,银白莹光下,宛若随时会消散在空中。
江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珠子,有些喜欢上了这种颜色,师父,元天珠究竟是什么东西?
冯厉道:回去再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