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骂一边折柴,突然一个黑影一照,眼角见一根细木条照他肩膀就抽过来。
丁巍急扭身子还是没躲开,肩膀被抽了一木条,火辣辣的疼,木条被震断,半截飞了出去。
转身一瞧是香川照之,拿着半截木条,有些歉意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卧槽,鬼子真阴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招呼了!这能忍?
于是第二战,两人开始用了武器,战况惨烈,额,应该是香川收到惨烈攻击,因为丁巍用的是木棍儿,明显比他的细木条粗。
过程很激烈,但时间很短,结果也很明朗,丁巍除了一开始挨了一下之外,手持五郎八卦棍,对香川照之一顿打狗棍招呼,让这个没见识的倭国人见识了泱泱华夏的高深武功。第二战,丁巍胜。
打过一顿后,香川照之老实了,主要是被丁巍在腿腕子抽了一木棍,疼的哭爹喊娘的,有些站不起来的感觉。
丁巍一边洗洋芋一边看,心里有些担心,别真给打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
不过看香川躲在墙角一边嘶嘶哈哈一边卷起裤腿查看伤势,嗯,丁巍也瞧得清楚了,有个淤青,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丁巍检讨一下自己,这个下手确实重了些,就决定今晚给这货做顿好吃的补一补。
他洗了洋芋洗了洋葱,切了几片递给香川,卷起自己的裤腿,给贴了一下,示意香川贴在上面,淤青处的疼痛灼热感会降低不少。
香川就照着做了,过了会儿自己竟然默默的将洋芋片翻个面儿重新贴上,看来是有些效果的。
丁巍开始切菜,叮叮当当的很有节奏。他还要时不时看下火炉子,防止灭了。
过了会儿,香川照之朝丁巍嘿了声,丁巍扭头看他,香川扯了扯嘴角,生硬的说了句“蟹蟹!”他中间拉的长,丁巍一时还没明白。
香川再说一遍,并且做了个双手合一的动作。
哦,谢谢啊!这回丁巍明白了,摆摆手示意不用谢。想了想,这倭国人挨了打还说谢谢,不是傻就是人家真有礼貌。不过两次都是自己占了便宜,不说点什么显得我礼仪之邦没有礼仪了?
便不好意思的冲香川道“对不起……”话一出口,却是反应过来,玛德,他俩真是智障啊,一个不会说霓虹国话,一个不会说中文,可又不是只能用这两种语言才能交流,普及最高的英文呢,两人都不会说吗?丁巍会英语,当然是简单的一些口语和一少部分单词,比不上俞老师那样能跟外国人流利交流,但应付眼前的情况应该够了。比如otato(破抬头)是土豆,是洋芋。
丁巍看香川没听懂,便操着国产口音说了句“暗牧骚瑞!”
香川眼睛一亮,也操着他们国家的口音对话“野,野,又看思必客英格丽是,嗖微刊穿斯莱特……”
丁巍嘴角扯了扯,还是算了吧,咱俩的英语不是一个老师教的,对牛弹琴算不上,鸡同鸭讲倒是真的!
丁巍翻个白眼,接着透透火苗,水快烧开了。
香川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吭哧吭哧的连连发问,丁巍记着姜闻的话,只说这是导演的主意,让咱俩在这等着,十天后就有人来接来了。
香川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没有,怔住了,半晌不语。
丁巍没管,自顾自的忙活。幸好姜闻这货还算有良心,吃食虽然不好但是有的,两人不至于真的挨饿。
不过只有洋芋和洋葱,那就大杂烩了,米丁巍留了个心眼儿,感觉留下的这一小袋米撑不到十天,决定省着吃,一会儿给弄得稀一点,就当喝米粥了。
简单弄好吃的,丁巍招呼香川过来吃饭,香川拧着眉头过来,喝了一口想吐,丁巍瞪他一眼喊了句咽下去,香川看看丁巍碗里的也是这个白囔囔的稀饭,皱着眉头咽下去了。
这货估计也是个吃惯了精细的人。
可条件就是如此,不吃晚上就是挨饿的命。
丁巍是在做饭的时候就发现的,姜闻很有可能在骗他俩,原因很简单,米只够两人吃天的,菜也是如此。
所以丁巍有想法,决定今天修整好,明天出去四处看看,他还记得进挂甲台时要路过一个村庄。
他猜测姜闻应该不可能将两人真的送到挂甲台的百里之外,一来他虽然喝酒喝大了,失去了知觉,但那时已经深夜了,挂甲台又是进出不容易的小村子,不可能一帮人趁着黑夜将两人弄这么远;二来就说这么远,肯定要有个交通工具,可丁巍在捡柴的时候看过屋子的前前后后,四处都是脚印,就是没有驴车马车拖拉机等交通工具的车辙。
所以他决定养精蓄锐一晚,明天往远处走走,当然最好能找到某个或者某几个人的脚印,顺着脚印走肯定能找到,就是找不到剧组,能见到这附近的人也好啊。
两人吃了晚饭,随意刷了锅碗,丁巍迟疑一下还是脱了上身,在碗里兑好温水一碗一碗的冲了身子,裤子湿了不要紧,找了几根小木棍在炉子边支了个架子将裤子搭上烘烤,肯定会干的。
香川照之如法炮制洗了上身,这货又是一副随时开车的样子,旁若无人的脱了裤子,只剩个裤头儿连下半身都洗了。
当然,两人都没提点蜡烛的事,借着漏进来的星光和火炉中透出的光亮,就那样洗了。
洗好之后,两人黑暗中啥交流也没有,各自安寝。
屋子里安安静静只余火炉中时不时传来荜拨声,屋外万籁俱静,今晚星光正好,连个风声都没有。
人就是这样,不交流就会有孤独感,孤独感一起,就会胡思乱想。
因为两人都没表没有电话,姜闻在屋子里连个看时间的东西都没留,俩人心里都很着急,挠心挠肺的那种。丁巍斜躺在穿上翻来覆去,香川这货急的在地下走了两个来回。
就在丁巍想着要不要开口说话时,香川开口了“丁桑,微刊法恩黑幕,阮特?”
丁巍在脑子里将香川的这话仔细过了两遍才明白,这是说我们可以找到姜闻吧?
他想点头,发现黑暗中香川肯定看不见,索性起身点个蜡烛。
点蜡烛的时候又看见那包烟叶子了,手上一顿,喉头有些痒,干脆卷一根烟抽吧。
蜡烛点亮,丁巍吓了一跳。香川这货半张脸跟被长舌的黑白无常舔过一样,又长又黑的,烛光中看起来真的瘆人。
他不着痕迹的多开些,对香川说了句易赛,斯莫克。意思是轻松些,抽根烟缓缓神。
香川听懂了,倒是点点头,看丁巍撕了一条长长的报纸,有样学样也撕了一条,不过前宽后窄还是斜的,丁巍晒笑一下,自顾自的卷烟。
丁巍爷爷是抽烟袋锅子的,可有时候也会抽一抽卷的烟,这个活儿一开始由丁巍老爹做,后来跟秦腔一样传给了丁巍,所以对于卷烟,丁巍一点也不陌生。
八斤在五年级的时候,跟丁巍几人放驴的时候,偷了他爹的旱烟出来,非让丁巍给卷一根,结果抽了两口,就上头了,给抽吐了,从此以后八斤再也不提抽烟的事了。
当时丁巍给吓坏了,还真的以为有人给旱烟里下毒,因为旁边的小伙伴儿说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将长纸条一边稍微折起一道长边子,然后捏一撮烟叶子小心放在折痕上,用手揉着碾平铺均匀,左手捏住纸条底角猛地一搓,右手同时给个巧劲箍住另一角,使之成圆柱形转动,再使劲搓,最终会成一棒长溜溜的卷烟,卷出的一角在舌尖上稍一沾湿轻轻一搓就粘住了,掐头去尾,就是一根卷烟了。
丁巍手上灵活行云流水一般,没几秒钟就成了,看的没见识的香川目眩神离的。看丁巍叼住烟把儿望蜡烛上一凑,烟头有了红点,丁巍轻吸一口,喷出一股浓烟,既呛又带有异香。
香川挥手散散烟,喉咙动了动,看看自己手里差点被揉碎的纸条子,支支吾吾的递给丁巍。
丁巍嘿嘿一笑,重新撕了一张方正的小纸条,手法娴熟的给香川捐了一根,到最后的那步用唾液沾湿箍紧的一下递给香川,示意让香川自己来。丁巍可真的不想跟个倭国男人间接接吻。
香川照之有样学样,总算吸了一口烟了。不过他是猛嘬,而丁巍是轻吸,结果肯定不一样,香川被呛得连连咳嗽,在桌子上抓起碗就往嘴里灌,结果又吐出来,那是丁巍刚倒的热水,准备漱口的,里面有青盐。
丁巍乐的哈哈笑,抽着烟着看香川抠着嗓子翻白眼。
嗯,这是他今天看到的唯一让他高兴的一件事。
而这,就是他在剧组的第二个晚上,和一个不会抽卷烟的倭国人在挂甲台的百里之外。
幸亏,俞老师没来。
笑过之后,香川照之估计也感觉自己的样子有些搞笑,难得拍一下丁巍,轻声道“哈喽,安扫儿!”
丁巍看他一眼,见他眼里闪了一下,故意猛吸一口吐出浓烟全冲香川脸上招呼“你好,八格牙路!”
两人齐笑一声,各自抽烟,屋子又安静下来。
屋外却是起风了,吹的纸窗户哗哗响。
一根烟抽完,丁巍自顾自摸索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迷迷糊糊的应了几句香川照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