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鸿一直是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她颜值颇高,演技在线,气质清冷,性格慢热,心思敏感,理性安静,心地善良,做事又果断坚决,既温婉可爱又高卓冷酷。她坚持自我,从来对人对事都有极大的热忱,跟别的那些“妖艳”确实不一样。九十年代初俞非鸿正当红,她认为自己知识储备和能力技巧都配不上那时的名气于是她义无反顾去了美利坚留学充电,九七年初回到母校,一边教书育人一边选择性拍影视作品。两千后的头十年,俞非鸿用了七年时间自编自导自演一部电影,无人投资她向朋友借并卖掉自己的房子,为了电影她付出所有,然后票房失利,2013年复出,拍戏还朋友的钱。就是这么任性,也看得很坦然,她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
九八年这会儿的她刚恢复单身状态,爱情道路的分道扬镳让她认识到自己在感情方面有着迥异常人的弱点,她开始真正独立自主。学校——读书会(音乐会)——家,三点一线是她守护自己最充实的生活路线。对于丁巍的突然闯入,她心有愧疚,愧疚于丁巍的仗义相助自己却无能无为力让丁巍从天之骄子沦落到蹲过班房的问题青年,决定稍尽绵薄之力予以补偿。她把丁巍的所有个人物品带回家,她去拘留所劝慰想要轻生的丁巍,就是告诉丁巍生活不只是在大学里拿毕业证书那么简单,以后的路还长。她没想到的是丁巍竟如此古板,甚至是不通情理。
进了门俞老师砰地一声关上卧室的门躲了进去,丁巍苦笑一声,这位的心思也太敏感了。他看看脚下地板还算干净,可门口就放着两双女士拖鞋,一双棉的一双单的,他想换鞋也换不了,就让自己那露大舅哥的袜子不出来弄脏如此美人的干净地板了。对着卧室门口喊了两声俞老师,可怜俞老师就是没给面子答应一声,又不敢推门只得怏怏找地儿坐下。
干坐着有些尴尬,尤其是卧室里隐隐约约传出来哭泣声。丁巍起身四处看看,俞老师果然是个精致的人,房间格局简约大方,装修精致巧妙,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地方。干等着也不是事儿,丁巍见厚实的木质茶几上稍显凌乱便下意识的归置收拾一番,额,也不知道俞老师这么多厚厚的英文书一般是怎么个放法,有的有书签有的随意一折,竟然还有读书笔记,俞老师真是个好学的人。
收拾了茶几桌子,顺理成章的从沙发到柜子都清理一遍,见地板有些纸屑低着头进卫生间找了拖把整个重新拖了一遍再把拖把拧干放好,全程愣是没敢抬头,生怕在卫生间看到不给看的东西,当然隐约扫见一两件或白或黑的奇怪物品丁巍都脸不红气不喘的无视掉。收拾好屋子,腹中空响一声,再喊一声俞老师,仍是没给面子应一声,厚着脸皮进了厨房,左右翻翻就找到了几包方便面和一包花生干果。丁巍是会做饭的,原主农村出生还是家中长子锅台红案竟有些本事,试了试煤气灶当然能用,看迹象应该是没用过几次,碗柜里所有厨具一应俱全倒是方便。材料不全就煮方便面,这是定律。当然丁巍的吃法跟别人不一样,不放调料先煮面,煮熟之后捞出再放调料就是干拌面。至于花生丁巍擅长一种做法,剥壳去屑泼上白酒,猛火一烤熏人欲醉的酒鬼花生清香扑鼻,顶好的下饭菜。
再敲门,这回很给面子,两声之后门被拉开,哭得有些红肿的双眼,依然是高冷的面无表情。丁巍讪讪放下右手“俞老师,有些饿了,不告而取,吃点儿方便面不?”
唔,俞老师估计也饿了,没有拒绝,尽管看到丁巍煮的方便面是这么个吃法,烤的微焦花生异香连连,朝他眨了下眼睛,倒也拿起筷子了。
两个人一个安静斯文小口慢嚼,一个呼呼狼吞虎咽吃的霸气异常,一个时不时拿眼瞧他,一个只是低头猛嘬,偶尔两双筷子在不大不小的的花生碟子里轻轻碰撞,便迅速弹开,酒香,花生味儿,抑或是别的什么香味,丁巍只觉得这顿饭是他重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次。在丁巍没抬头的时候,俞老师素洁的面庞柔软下来,或许就连俞老师也不知道某个瞬间她的嘴角微微向下,卷走唇边半根面,那就是笑。
丁巍饿极了,从早上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水米没打牙,哧溜哧溜几下干拌面就挑完了,正想着要不要再煮几包,对面就挑过来一坨面放进他碗里,抬头看俞老师表情不变专心致志的的用筷子夹花生,仿佛那颗微醺的花生就是她眼里的全世界,认真的丁巍差点就信了。好吧,没有确认过眼神,专心吃花生。
三两口吃完面丁巍看俞老师也放下了碗,这回确认过眼神了,丁巍读懂了,你去洗碗。就是这么直接,这么霸气。丁巍乖乖的洗了碗收拾了厨房出来就见俞老师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指了指对面的小凳子示意他坐下。丁巍狐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这女的今天不对劲。果然,坐下之后,俞老师缓缓开口“你想不想拍戏?”
丁巍一愣,拍戏?天可怜见他两辈子加起来四十七八奔五十的人了,从来就没干过这活儿。在看俞老师认真的表情,丁巍不自觉低了低头“我,我不会啊。”
“我教你!”对方干净利落,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盛气凌人和对自己专业的自信,当然丁巍这个没见识的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这女的吃饱了。
他和她真的不熟,不是朋友,不像师生,更不是比较亲密的关系。记忆中原主似乎在某个瞬间某个场合对这位邻家大姐姐有过那么一丝儿的朦胧幻想,还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可丁巍不认为少年慕艾的那种单方面的幻想就让他俯首帖耳。酒吧那事儿遇上任何人都会帮忙的,再者她也为他垫付了那笔罚款,算的行仁至义尽了。可偏偏她认为要不是她丁巍就不会被学校开除也不会蹲班房,这就是她欠他的,所以要补偿。
丁巍几度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她那副严肃认真果断坚决的表情,又觉得无话可说。总不能说别傻了,兄弟我是重生之人,是在这个世界开挂的的男人。
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俞老师,我行李呢,太晚了……”
俞老师似乎发现这人的毛病了,闻言只是拿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果然,丁巍顿时就被这表情打败了,有些气急得道“天太晚了,总不能我睡你这里吧?”
俞老师稍微一僵,扭头再起身看向洗手间“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吧,明天带你去见个人。”
丁巍有心想跑,刚站起身,卫生间里传出一声“你要是敢跑我就打电话给你家里。”
丁巍气呼呼的斜躺在沙发上,头朝里扭过去,听见洗手间门开了也没管,只觉得好像有人瞪了他一眼的感觉。不一会儿,就感觉一本厚厚的书忽地当头被扔下来,清冷的声音有些气急“别装睡,检查下你的功底,明天不能丢人。”
丁巍扭头没让书砸在脑袋上“不去,我又不会拍戏。”身子很痛快的翻了个个儿“还有,你放心,那五千块钱短则两三天长则一周时间我保证还给你,不欠你一分钱。”
这回俞老师更果断干脆,烦躁的揉揉头发,一抬手茶几上一摞书全呼在丁巍身上。丁巍吃痛,闷哼一声,忽的翻身起来拿眼瞪她“你有病啊?”
得亏俞老师不是重生人士,要是还一句你有药啊,保证两人得打起来。
半晌后,丁巍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的一角低头翻着那本厚厚的书,嘿,真好,竟然认识——《演员的自我修养》,不过为什么不是喜剧天王周星星所著呢?
俞老师冷着脸拿眼瞧他“表演课已经学了一半多了,你竟然还是零基础,考试是抄的吧?”
丁巍没皮没脸“应该不是,反正谢老师给全班同学都给了及格。”
俞老师气结,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再问“排过小品么?不会从来没拍过吧?”
丁巍睁眼说瞎话“那你想错了,排过,还演的是大人物呢。”
“拍的什么戏?演的谁啊?”
“sh风云之刘四姐她那一辈子,我演帮派大佬……身边的打手甲。”后面几个字说实话羞于启齿,声音不自觉就弱下去了。
……
俞老师内心的想法不得而知,但看她左右瞧瞧找东西的样子很大可能是想打丁巍一顿。
俞老师很辛苦,差一点从认字开始教起,厚厚一本书才翻了页,丁巍揉揉写的发麻手腕,偷瞄一眼气场十足的女老师“额,俞老师,两点多钟了,要不明天再学?”
俞老师是个特别宝贝自己的人,除了拍戏也确实没有这样熬过夜,当然她认为一切都是对面那个没皮没脸的二货造成的:“行了,今天就这样,明天继续。”又补充一句:“别偷懒,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再在脑海里回忆一下,这样记得快。”
丁巍举手投降全部应下,刚要身子一扭斜躺下,又传来一声:“洗脚,盆在卫生间。”
丁巍还是有些羞耻心的,等到卧室里的灯黑了才轻手轻脚的端水洗了脚顺手洗了袜子,看着大舅哥的位置破开的洞越来越大,到底没问俞老师你家有针线么我补个袜子。
关了灯躺在沙发上闻着薄衾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丁巍想着要不要借个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又想到原主老家隔着半架山梁才能接上电话,还是算了吧,明天再说。又想起前世的种种重重,心绪低落起来,迷糊之间感觉有人靠近,再转身,如幻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