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一个死了,另一个,都不知身在何方。韩家静悄悄地就把人卖了,想找都没处找去。
“公子,”小二把一个托盘放在方巧菡面前,“这是咱们店的招牌茶点,翡翠冻、白玉凝和朱砂膏。请慢用。”
三只薄胎细瓷碟里摆着绿莹莹、白灿灿、红艳艳三样糕点,香气扑鼻,晶莹剔透,叫人见之食指大动。小鹊小柔又是惊叹又是垂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方巧菡看了小鹊小柔一眼,奇怪地说:“小二哥,我记得我不曾点这个。”
小二躬身赔笑:“这是有位爷点了,让小的送来您这一桌的。”说着,抬头一努嘴。
方巧菡顺着小二指着的方向看去。角落里,一人背对她们坐着,青帻锦袍,身姿挺拔。
方巧菡怔了怔,点点头,示意小二下去。小鹊小柔正纳闷,方巧菡对两人挥挥手:“你们用吧,我过去跟人道声谢。”
小鹊擦着口水问:“您认得那公子?”
“嗯。”
她当然认得,这是秦正轩。
……
“轩哥哥。”方巧菡笑嘻嘻地在秦正轩对面坐了下来,“真是巧,在这里碰见了你。你怎么不直接过去坐呢。”
“……我这个位置好。”
秦正轩满意地听着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小鹊小柔贪婪的“抢食”声。他这不是想引她过来么。
她带着两个丫头,溜溜达达地走到楼下时他就看见了。那会儿他在二楼,还是找了个借口溜出包厢的。
方巧菡把秦正轩从头看到脚。这打扮和昨天差不多。话说,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总显得这样神秘。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递给他:“谢谢你哦,昨天在普照寺……”
想起廖晏鸿和方书毅都深信不疑地认为这是猴子掉的,差点又笑出来,急忙捂住嘴。
秦正轩接了过来,见方巧菡忍笑的样子,不禁板起脸。当时,他把兄妹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被那些话震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十分地想去捏她的脸,还是忍住了,“丫头,你这个毛病,看来一直都没好啊。哼,幸亏我身上带了点干粮。不然……”
不然,他只好去寺院厨房偷吃的,然后悄悄扔给她了。
“轩哥哥,你又救我一命。”方巧菡认真地说,“我都记着哪。今天出来,是为了向你表示感谢的。”
于是,便把打算缝袜子的事告诉他,“……差不多能缝十双!够你穿一年的吧……哎呀。”
秦正轩欠起身子靠近,飞快地捏了捏她的脸,笑意十足:“乖巧菡。你还记着这个呢?”
好激动。四年前的话了,她没忘。小丫头心里还是有他的。他要加快做完手上的事,好上门求亲!现在一直隐在暗处,真把他给憋死了。
方巧菡脸红了。还从没见秦正轩这样笑过。剑眉飞扬,眸光柔软,像春日里的小溪,暖暖流淌。她离得近,看着自己的身影映在两汪黑眸里,笑意盈盈的眸子,要将她融化在其中似的。
哎呀呀,她坐在他对面,迎着日光,什么都被他看个分明。这家伙是不是算好了把这个位置留给她的?
秦正轩又靠近了些,笑意微敛,低声道:“丫头,哥哥开心死了……那等你做完,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你要怎么找我。”
方巧菡觉得心里砰砰乱跳。她怎么忘了,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小丫头了。虚岁十五的她,真正要变成大人了。而秦正轩,也是个二十二岁的青年了。他们两个这样……也太亲昵了。
她不敢再看秦正轩的眼睛,但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脸红,他的目光更热切,也更柔和了。
廖峥宪从来不提将她许配给谁这种事。也许,这一次,父亲根本不放心任何男人。而她也毫不心急。她一度与家人生死相隔,今生巴不得天天和他们在一起。
小的时候,秦正轩就对她很好,那么,现在……
他会有那个意思么?
方巧菡心里胡乱想着,也不知该怎么说好,猛然省起关键来,急忙问:“轩哥哥,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父亲?”
“不是不肯,是现在还不能。”秦正轩身子靠后了些,目光不离方巧菡的脸,语气放得更柔,“你放心。等到了能见的时候,我就亲自上门。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大有深意。方巧菡看他一眼,觉得心跳得更快了。他们两个,都在说什么啊。
二楼一间包厢的门打开了,有人嘻嘻哈哈地走了出来,扒着栏杆朝大堂张望。
“秦兄去哪儿了?”
“唱曲儿的红姐儿来了,他倒溜不见了。”
“这人一向如此。罢了,不等他,咱们乐咱们的。”
秦正轩听到这里,对方巧菡微笑道:“巧菡,我该上去了。和几个朋友在二楼。”
方巧菡这才明白他是特意出来见自己。
心跳更快,脸也更红了:“那,你赶快上去吧。”
秦正轩站了起来,走出去几步,忽然转回,弯下腰在方巧菡耳边轻声说,“巧菡,别急。我会去找你的。”
“……”
他的意思,是来找她拿袜子,还是正式拜访,找她的父亲……
呸,谁急了。
“二位总算来啦!客人都等急了。”
门口进来两个人,小二热情地迎过去,领着他们朝二楼走。那是一位老人和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老人抱着三弦琴,女子红衫翠裙,肤色白净,生得有几分颜色,一望而知是卖唱的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