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他怕她摔下去,大多数时候都揽着她的腰,真是叫她窘死了。内心里,她可是个成年女孩儿。
秦正轩不屑地嗤道:“你才几两重,能累着我的豹子?它力气大着呢,抗两个我都能跑几百里。”
站起身朝前走一步,再次抄起那尖尖的小下巴:“跟我不用客气,不喜欢就直说。”
贴近她的脸,带着点恶趣味欣赏那双溢满惊慌和窘迫的大眼睛。有趣。她越是躲,他越想把她拽过来。
方巧菡被逼得无奈,也不敢再挣脱,只好乖乖回答:“没有不喜欢,轩哥哥别误会。”
人家好心好意护送,她怎可矫情,甚至挑三拣四的。
秦正轩缩回了手,嘴角挂起了笑:“真的?”
方巧菡急忙点头。
“这么喜欢啊,”他站直身子,拍拍她的小肩膀,笑嘻嘻地道,“那以后只要天儿好,哥哥都骑马送你。”
“……谢、谢谢轩哥哥。”
秦正轩把方巧菡抱上马,盯着她僵直的身子,无声地笑。太有趣了。小丫头心里该不是在祈祷以后天天下雨吧。
想起昨天长嫂又念叨来自东村、南村、北村,以及连他都记不住名的村子里,那些说亲媒婆的事儿来。这些婆子真烦,长嫂明明说过多少回,现在二爷太忙不急着娶亲,还是接二连三地朝秦家跑,长嫂又不能把人轰走。
唉。粗算一算,方家还有差不多一年才能除服。日子再过得快点就好了。
豹子慢悠悠地开步,秦正轩从怀里摸出个纸包递过去:“差点把这个忘了,给。”
方巧菡接过打开,是香喷喷的绿豆饼,上头还印着“喜味斋”三字,那是有名的京城老字号,前世她也很爱吃这家的点心。
她扭转身子,对秦正轩笑道:“多谢轩哥哥。”绿豆饼是喜味斋的招牌点心,这家糕点铺子惯于在这种普通茶点里体现高水准的手艺。
“呵,谢什么。”
秦正轩觉得身子飘了起来。哎呀,即使涂成黑乌鸦,笑起来还是很美的。小姑娘嘛,这样才好看。他太忙,她又不怎么出门,平时见她的机会少,碰到她的时候,也多半是恭谨温婉的恬静样儿。知道她稳重,但要是多些一般小女孩儿的活泼,也蛮好的不是么。
嗯,等她长大了嫁给他,他要天天逗她笑。
方巧菡贪婪地吸着糕点的香气。她为了赶时间,午饭没吃多少,正饥肠辘辘。
自打重生她就多了个毛病,经不起饿。前世那成日饿得抓心挠肝的滋味时常钻入梦里困扰着她,半夜惊醒,脱口而出的就是“好饿”。方夫人知道了心疼,索性在床头摆一小碟吃食,防着女儿再做“饿”梦。家里三餐是从来不会延迟开饭片刻的,都知道她饿不得。
方巧菡拿起一块绿豆糕送进嘴。糕点又细又软,入口即化,片刻就消灭了一块,她又去拿下一块。
身前的小姑娘垂头吃得香甜,秦正轩笑眯眯地看着她露出的雪白颈项。
小时候跟着父亲和哥哥打猎,见过雄狼把抓来的野兔给母狼和幼狼分食,自己趴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视四方,一口都不吃。忽然就体会到了雄狼的心情。
嗯……
可是,他见她吃那么香,也想吃了怎么办。
“巧菡,我也要。”秦正轩吞着口水,“你看你好自私,都不给哥哥吃。”
方巧菡差点噎住。这人!
她咽下嘴里的糕点,从纸包里取了一块,转身,悻悻地送过去。
“我手脏。”秦正轩朝握着缰绳的双手努嘴。
意思是,要她喂他?……这人几岁了啊。
方巧菡只得一直送到秦正轩嘴边,等他咬住绿豆糕,飞快地缩回手。
“再来一块。”秦正轩含着糕点,发出模糊的音,“这么小,不够哥哥塞牙缝的。”
方巧菡刚转回身子,只好又转过来,再拣了一块塞进去。怕他嫌不够,征询地看着他,还好他摇摇头,示意不必了,这才放心地转身。
秦正轩心满意足地咀嚼。小姑娘委屈地瞪着他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忽然好期待明天早点来。
……
佟府。
“还真是他的玉牌呢!”佟雅蘅惊讶地看着佟祁锋,“三哥,你是在咱家东北角的偏门附近捡到的?”
佟祁锋点头,墨雨讨好地附和:“四姑娘,奴才跟着少爷一起看见的,千真万确。”
“这做工,看上去不像仿制的。”佟雅蘅再三端详之后疑惑地说,“真奇怪,他几时去的那里?太粗心了,这都能丢。”
父亲很欣赏韩澈,常请他来吃茶对弈什么的。也许,他经过那里时不小心掉落了玉牌。
“幸亏叫少爷捡着了。”墨雨挤眉弄眼地笑,“姑娘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嘉勇侯府?还给侯爷夫人,也好……嘿嘿嘿。要不,送去宫里给咱家大小姐,让大小姐交给韩贵妃也行。”
春晓正从钱匣子里掏给墨雨的打赏,见自家小姐脸都红了,三少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气哼哼地啐道:“哎哟哟,好个热心奴才!既然你这么爱操心,那好呀,柴房还有的是空儿,我给你找斧子去。”
墨雨吐了吐舌头,佟祁锋伸手给他个爆栗:“多嘴多舌的奴才,滚出去!”
墨雨盯着春晓的手,春晓嗖地扔过一颗银锞子,墨雨涎笑着收了,道声“奴才麻溜儿滚”,几步退到门口,掀起珠帘出去了,还体贴地顺了顺晃动的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