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乐意因为读书而享受众人的夸奖,于是便在学问上花了不少心思,自认为学识文笔上甩那个不识几个字的皇弟几条长安街。
“先生是否欲要赞他写的比本殿下更好?!”甄溥阳要强,面对此情此景,如何不气。
赫朗拍了拍他,眼中波澜不惊,实话实说,“殿下写的很好,但是少了些君主应有的对百姓的悲悯之心。”
甄溥阳瞥眼看他,“我认为君主更该统治,而不是怜悯。”
行吧,这孩子就是这般固执的,赫朗揉揉额角。
“先生——”
门外传来一声呼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接着,门被推开,原来是甄溥仁来寻赫朗了。
一瞧,他怀里还小心翼翼抱着一卷书画,可以看到用精致的卷轴丝带配上了,像是要送人的。
又是这人…甄溥阳冷笑,心烦意乱,不想见这两人相处的画面,摔门便走。
“你们慢、慢、谈!”
两人面面相觑,不过知道甄溥阳性子如此,也就都默契地不计较。
案头上还铺着甄溥仁的文章,所以甄溥仁一眼就能看到。
同时,他也敏锐地发现了纸张上面明显被揉过了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知何想。
赫朗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也十分尴尬,但他不想让两个孩子结仇,便解释说是他不小心弄皱的。
甄溥仁大度地摇了摇头,露出释然的微笑,表示自己没有在意,他是他的先生,如果觉得写的不好,撕掉也是理应的,并不需要向他解释。
赫朗点点头,不知如何言语,便摸了摸这个乖巧孩子的脑袋。
甄溥仁垂着眼,感受赫朗的抚摸,心中也柔软一片。
不过,他可记得,他的九皇兄刚才也来过,他的文章,最有可能就是被他弄过的。
今日甄溥阳耍的这小性子还算轻的,往后的日子更是让赫朗头疼。
一到甄溥仁背书时,甄溥阳便开始翻书,还尤其用力,书页哗哗地响。
只要甄溥仁迟疑了一下,或者斟酌了须臾,甄溥阳便撇嘴,讥讽道:“本殿下也会背。”
只要和甄溥仁一齐上的课,他总是不听的,但他脑子聪慧,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更是对他不屑,听课认真有何用?
赫朗挑眉,“那殿下便展示一番吧?”
甄溥阳也不站起来,就靠着软席,仰着头,胸有成竹背诵道:“人主之道,静退以为宝。不自操事而知拙与巧,不自计虑而知福与咎。是以不言而善应,不约而善增。言已应,则执其契;事已增,则操其符。符契之所合,赏罚之所生也——”
“殿下果然聪慧。”知道甄溥阳爱现,如果不让他舒了心怕是得自己憋着难受,赫朗便特意让他背完,又夸了一句,心中却是忍俊不禁,任凭殿下总想保持稳重姿态,却还是会在这时候像个争强好胜的孩子。
一句称赞可不足以让甄溥阳满足,他眯起眼睛,先生这算是敷衍他么?以为他就像是哄一个需要人夸奖的孩童?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甘,一边反省着自己的不矜持,一边又更加想贬低这个皇弟,让先生觉得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以后别再注意他了。
很快,就有了一个机会。
皇子要求能文能武,以前说过了文试,其实还有武试的存在。
只不过武试有年龄限制,一般是十岁以上的皇子,才会借此切磋,一切自愿。
就像每一个想要展现自己的孩子,甄溥阳急于向赫朗证明,他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所以在得知武试来临时,他立即就向甄溥仁下了战书,语气冷漠,带着一如既往的讥讽。
“和本殿下比试,你敢吗?”
赫朗淡然看向两人,倒是不担心。仁儿性子文静,绝不会也跟着甄溥阳胡闹的。
但没想到,文质彬彬的甄溥仁看了赫朗一眼,竟然也应了下来。
这双方都自愿的切磋,让赫朗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殿下又开始调皮了。
不过还好,大家怕伤了兄弟情谊,一般都是点到为止,殿下虽然看起来莽撞,但在比武台上,众多高手看守,应该也不会下重手。
只是甄溥阳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的确是练武的料子,且不说甄溥仁能不能赢他……
就算能,他真的敢赢吗?
宫里上下都捧着这小霸王,就算他自己不出面,也少不了其他闲人来找麻烦,总之不会有好果子吃。
甄溥阳从小就皮,什么都坚持不下来,三分钟热度,包括念书,现在也是爱念不念,学武倒是上心。
而甄溥仁的母妃难产而死,有先天不足之症,身体孱弱,即使经过调补,还是不如一般男儿健壮。
除去体质,两人受到的培养也大不相同,比武的结果似乎没有多大疑问。
开局没有一炷香时间,甄溥仁便节节败退,而甄溥阳攻势强劲,招式凌厉,仅仅是拳脚相搏,还是步步生风。
甄溥仁单方面承受着攻击,鲜有还击的机会,最后的一拳直击他的胸口,很快就一招定了输赢。
在热烈的喝彩中,甄溥阳衣袂飞扬,身姿轻盈地从台上跃下,冲开外围的人群,径直落到他面前。
与他一起到来的风流,让赫朗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便被结实的臂膀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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