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灌进头盔里,他的脸被刮得生疼,眼泪水不受控制地直飚,心脏疯狂跳动,头脑一片混沌,眼前闪现出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如果就这样死了,其实也挺好。
姜暮云追上了前面的蓝色摩托车,俩车并肩飞驰,并很快超越了蓝车。
然而姜暮云忽然感觉呼吸越发困难,她的腰要被勒断了,肩头已是湿濡一片,她这才想起,身后还坐着孟朝晖,他此时恐怕已经快要灵魂出窍了。
姜暮云忙收了速度,看到前方有条分叉小路,拐了个弯,骑了进去,靠田埂停了下来。
她取下头盔,马尾已散开,长发随风飞扬,她边抬手将碎发捋至耳后,边问身后的孟朝晖:“你没事吧?”
后面没有回应。
姜暮云掰了掰孟朝晖勒紧在腰间的手,却没掰开,他勒得太紧了。
“喂,孟朝晖,你松手啊!要被你勒死了!”姜暮云用力拍了下他的手。
这下孟朝晖终于有反应了,他渐渐松开了手,垂在两侧。
姜暮云侧过头。
他仍靠在她的肩头,漂亮的脸蛋苍白如纸,嘴唇被咬破了,鲜红妖冶,眼睛紧闭着,长密的睫毛湿漉漉的,根根分明。
“小哭包,你没事吧?”姜暮云又叫了一声。
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孟朝晖缓缓睁开眼,却说不出话来。
“都跟你说了,坐我的车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信,后悔了吧?”姜暮云皱着眉道。
“我,没后悔。”孟朝晖一字一顿地道,声音微弱,咬字却很清晰坚定。
温热的气息喷在姜暮云的脖子上,有种微微的酥麻感。
“十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个小哭包,你看看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姜暮云瞟了眼自己湿濡肩头,又是嫌弃又是无奈。
孟朝晖没说话。
“这点出息!快下车,休息会。”姜暮云用手肘轻轻捅了身后的孟朝晖一下。
孟朝晖闷哼一声,用手捂着胸口,脸色更白了。
姜暮云:“……”这弱不禁风的。
孟朝晖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下了车,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这时,蓝色摩托车也骑上了小道,在姜暮云他们后方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取下头盔挂在车头,朝姜暮云他们走来。
姜暮云朝来人瞥了一眼,二十来岁的青年,是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左眼角处有道一厘米长的刀疤,梳着个大背头,给人感觉有点油腻。
她面无波澜,从容地从车后座取了瓶水递给孟朝晖。
孟朝晖边接过水,边起身,声音压低且紧绷,“我们走吧。”
显然他也知道来人来者不善。
姜暮云伸手轻轻压在孟朝晖的肩头,稍稍用力,“没事,你坐着,好好休息。”
孟朝晖感觉自己的肩头好似压了百来斤重似的,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地坐下,同时悄悄瞄了眼面前的女孩儿。
她身形纤瘦,面容白净清丽,目光澄净镇定,没有一丝慌乱。
莫名其妙地,孟朝晖不安跳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油腻男人走到姜暮云面前,目露“淫”光,嘿嘿一笑说:“小美人儿,你男朋友也太弱了吧,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姜暮云勾唇一笑,眉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漂亮又可爱,声音软糯清甜:“换谁?换你呀?”
“哎呀,小美人真有眼光。”油腻男人笑得猥琐。
姜暮云迎着他,毫不畏惧地上前两步,绕着他走了一圈,似乎在认真地考虑他的提议。
油腻男人心花怒放,跟随着她的脚步,渐渐离开了孟朝晖有一定距离。
姜暮云再次弯起月牙眼,眼里却满是嘲弄之色,“很遗憾。他是很弱,但长得好看啊。可你呢?不仅弱,还丑!”
油腻男人被耍,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弱?我就让你看看,谁弱!”
说着男人伸手就要去攥姜暮云的手腕,想把她拉到怀里。
电光火石间,倒是男人的手腕被姜暮云牢牢抓住,再朝后狠狠一扭,男人杀猪般地嚎叫一声,“哎呦!”
“滚!真是弱鸡!”姜暮云将他朝前用力一推。
男人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我草!”男人骂了句,呸地吐了口唾沫,转过身来,手指着姜暮云,脸上的颜色堪比染缸,“看不出来啊,小丫头,有两把刷子。哥哥刚才大意了……”
他说着,紧握拳头,来了个偷袭,猛然间朝姜暮云面部挥去。
姜暮云反应极快,一个后撤步,男人的拳头在她鼻尖前擦过,她抬起左手,再次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再一扭,抬脚就朝他的屁股用力一蹬。
男人这回四脚着地,嘴啃了一口的土,狼狈之极。
男人爬起来,灰头土脸,却还是要过把嘴瘾,“小丫头,看来是练家子,不错,哥哥喜欢,不过今日哥哥有事,改日哥哥一定好好地找你玩玩!”
“玩玩”两字,他咬字极重,用一种轻佻的口吻,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还笑得很是猥琐。
“好啊,我等着!”姜暮云拍拍双手,一脸不屑。
男人骑车走了。
姜暮云也不傻,像他们这种飞车族,基本是成群结队的,她若还留在这里,一会他叫来了帮手,她可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