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女孩子愿意当配角呢!
昭昭笑了笑,总觉得维持住表情,就不会太难堪,“那你早点儿回去,我也回去休息了。以后……我就不去烦你了。”
乔琰最终,也只是“嗯”了声。
只临别时,又解释了句,“我不讨厌你。”
昭昭回头看他,笑道:“我知道。但讨厌也没关系了。”
不知为什么,因为她这句话,乔琰觉得心里莫名烦躁,像是不安一样。
他回了家,这夜没有梦,醒来精神状态却不好。
钱钱听说乔琰发的那条消息的时候,差点儿冷笑出声,大骂了句,“这是人说的话吗?”
昭昭以为自己会哭,其实并没有,大概年纪大了,就不像小时候那样单纯了,得到就开心,得不到就哭泣。
开始慢慢知道,很多人和事,是强求不得的。
就好像,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纹身店接连亏损七个月之后,天一跳槽了,尽管昭昭给他开的底薪并不低。
只是人往高处走,昭昭是明白的。
于是天一请她吃饭,支支吾吾表示自己可能以后不能帮她看店的时候,她已经了然了。
她开开心心吃了饭,给天一包了一个大红包,说以后常联系。
孟孟跟天一一块儿走的,他们本来说,要帮她守到她找到新员工的,昭昭故作轻松地说:“这店一直亏着,我早想盘出去了,就是舍不得你们。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吧!”
春巷里这处房子,是外公送她的成年礼物,起先是很破的,昭昭收拾了租给别人做陶艺工作间,昭昭大学的费用都是自己赚的。当然,底儿还是家里支持的,只是她第一次尝试靠自己想法赚钱,感到很满足。
后来,陶艺间关了,房子退了回来,她那会儿正和人合作弄工作室,她们的项目报到学校没批,就想着自己弄。自己的房子,没租金压力,除了水电和装修,成本低,只需要负责买设备培训员工然后拉客源就好。只是生意看似简单,其中门路也复杂。
她接着去读研究生,朋友邵楠毕业就专心投入到工作室当中。
其实,也说不上谁对不起谁,工作室经营起来很费心力,最初昭昭没怎么上心,实际操作都是邵楠来做,门店冷清,主要精力都放在线上,为了拉客源,邵楠没少在宣传上下功夫,被坑了宣传费后自己拿自己的钱填补上了,又加上家里弟弟结婚,外公住院,后来没辙,想快速把钱赚回来,结果跌到另一个坑里,亏了近十万,不算大钱,但他们一个小工作室,账面上的钱本就少,邵楠填补不上去,跑路了,买了机票飞回老家,才给昭昭打电话说对不起。
昭昭那会儿正忙毕业,抽空回了趟春巷,一进门,屋子空荡荡的,孟孟和天一脸色灰败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昭昭太难受了,难受得狠了,哭都哭不出来,最后笑了笑:“多大点儿事,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她也买了票,追到邵楠家里去,她只有一个地址,对邵楠的家其实一点概念都没有。才发现已经不算是农村了,是山区。下了公路,要走许久的盘山路,一路问过去,步行得爬两个坡,她家在一处小山脊上,一个村子星罗在一大片望不到头的山上。
邵楠正蹲在院子里洗一种不知名的山果,看见她,脸上闪过浓浓的诧异,家里老人小孩很多,院子里都是人。邵楠大概是怕她说出什么话来,急匆匆说了句同学,就拉着她出去了。
两个人站在房子后面大片的果树旁,漫山遍野的植物,山楂结得很稠密,昭昭伸手摘了一个,也没洗,身上擦了擦吃了,一边酸得面目狰狞,一边问她,“你跑什么?”
邵楠颓然抓了抓头发,蹲下来,“我也没办法。”
“怎么就没办法了?你跟我商量过吗?”
“跟你商量什么?你又不懂,天天学校的事情都忙不完,我跟你说有用吗?”
“那你自己憋着就有用了?”
然后出事了,亏光了,被坑干净了,拍拍屁股走人了,烂摊子都丢给她?
两个人吵了一架,气头上,话刀子一样互飞,到最后两败俱伤。邵楠舔着嘴唇,发泄完了,也知道这件事是她做得更过分一些,软下声音说:“昭昭,你和我不一样,你家庭条件好,什么都好,失败了大不了重头开始,我就这么大能耐,现在就是你打死我,我也没有一分钱可以还你,我弟弟刚结婚,我外公还在医院躺着……你给我点时间,我以后一定把钱还给你。”
昭昭走的时候,一边走一边哭,不是觉得自己被坑了钱受不住,是觉得,感情这东西实在太脆弱了,她一直觉得,她和邵楠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昭昭最后把纹身店盘出去了,春巷在老城区,周边都没什么繁荣的地方,虽说纹身店不太挑地方,可终究是偏了点,生意一直不太理想,总的来说亏损不大,但几乎也没什么盈利。孟孟和天一天天拿假皮练手,估计受不住了,看不到什么前景。
接手的是一个年轻女人,也是做新兴行业,一个女主播,说很久之前就看中了这块儿地方,那时候联系过昭昭,昭昭说不卖。现在看见昭昭挂的招租信息,就过来了。
定下,签合同。
院子很大,她想把院子改造一下,昭昭同意了,只说叫她改之前给自己看一下。
惊蛰的牌子被拿了下来,昭昭回去的时候下了雨,她的白色jeep进不来巷子,停在巷子外,她撑着伞,慢慢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竟觉得那地方陌生起来了。
脑海里回想的是从前一桩桩一件件。从很小时候,写作文就写:我的理想。
但昭昭觉得自己没有理想,她想过一种自由的不被束缚的生活,不想朝九晚五地上班。
毕业了就着手事业,纹身店也好,服装工作室也好,她想掌控的是自己的时间,仅此而已。但其实,自由才是最大的束缚。
她太贪心了,喜欢的事情都想做,但又都做不好。
大概,感情上也是如此,她对乔琰太贪心了,他做哥哥,也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因为她步步紧逼,现在都快和她不来往了。
坚持是个好习惯,但有时候还是放手比较好。
天一跳槽了,孟孟打算北漂,去大城市闯一闯,临走前约了昭昭去酒吧玩。
照旧是老酒吧,一推门,要走一段向下的楼梯,左手边是驻场乐队在表演,再往里走,前面是舞池和散布的卡座,右手边有个向里的通道,昭昭径直向右,酒保都认得她,扬声说,“昭妹妹,你朋友在8号包厢。”
昭昭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别叫我昭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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