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
他还在呢!
胡导和老薛早已没眼看,老薛清了清嗓子道:“有些事还是注意点影响。”说完,抬脚跟着进了胡导的房间。
孟然也进去了。
庄易笙打开房门时,席慕渔卡门口问他,“追我的事儿,当真吗?”
他凑过去,“打算追多久?追几遍?”
庄易笙呼吸都慢了,“说好不开玩笑的。”
席慕渔一见他这样儿就忍不住耍流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庄易笙作为一个29岁的大龄单身剩男,羞耻度爆棚,“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席慕渔在门外只是笑,他抽出一根烟来点燃,拿起手机,靠着墙给孟然发信息:出来,我们谈一谈。
拐角处,通明的灯光将一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向角落外弹出一个头来。
目光望过去,席慕渔的俊脸笼在暖黄色的暗光下,越发显现出一种优雅尊贵的俊美来。然而,看在影子的眼里,却是一等一的可恨,叫ta双目间尽是怨毒。
孙小寒上楼时,匆忙间撞到一个人,她连忙道了声歉,“抱歉。”
那是一个长相颇为秀气的男人,身形单薄,样貌秀气,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他正了正头上的棒球帽,略一点头,匆匆下楼而去。
孟然从房间出来,便跟着进了席慕渔的房间。
俩人靠窗,一人手里一支烟一杯酒。
席慕渔问:“最近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孟然抽着烟。
随后,俩人略叙了几句,席慕渔就说:“和人谈恋爱,我是认真的。你要真当我是朋友,就别阴阳怪气他。”
孟然先是挑眉,“说一句就舍不得了?”
他只是看不惯那些小鲜肉德不配位,有点粉丝就能圈钱,用那辣菜的演技出来辣眼睛。虽说有观众买账,可看在他们这些对演戏有一定追求的人眼里,看着他们往镜头前一站,念个一二三四五就是演戏了,实在是气不过。
而庄易笙,恰恰是一位小鲜肉,一直以敬业著称,他多喝了两杯,便没收住,伤了人的面子。
如果庄易笙只是寻常小鲜肉便罢了,偏偏是席慕渔的恋人,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随后,他端起酒杯和席慕渔碰了一个,正色道:“对不住,以后不会了。”
席慕渔轻呷一口酒,“有事儿就说一声,别藏着掖着的,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能帮忙的都会帮。”
“真没什么事儿。”
孟然自知酒后失言,但被席慕渔这么点,心里到底不痛快,“你这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席慕渔说:“人与人之间,不论地位名气,基本的尊重是要有的。你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被人捧高踩低,还看不透?”
孟然一怔,便不说话了。
席慕渔点到为止,后续扯开话题,说了几句别的,俩人又一起去胡导的房间,四个人一起打了几圈麻将。
只是,孟然心底到底不以为然。
席慕渔这是,谈恋爱谈昏头了?情人眼的滤镜已经到了指鹿为马的地步?
怀着这样的疑问,第二天上午,孟然都没赖床,特意起来看庄易笙演戏。
外面银装素裹,雪还在下,天气格外冻人。工作人员冻得一边工作一边搓手跺脚。胡导不舍得浪费这天然的雪景,直接加了几段冬天的戏份。
其中一幕,便是……
孟然听胡导给俩人讲戏。
“庄易笙坐在窗前看雪,席慕渔站在庄易笙后面。”他对庄易笙说,“你腿断了,梦想无法继续,很挫败。席慕渔安慰他。”
就这么简短的两句。
孟然以前拍过胡导的戏,由于胡导的导戏风格——没剧本,没台词,一切都靠演员临场发挥,有时候甚至连演员自己都不知道在演什么——仅仅一次,就再也不想合作第二次。
大概只有席慕渔才受得了胡不奇,其他人来多半是受折磨。
“第五十八镜一次,action!”
大家都退到了拍摄区域外,搓手跺脚的声音都没了,片场一片安静。
胡导对着对讲机指挥,旁边的摄影师控制着进入显示器的信号。
庄易笙坐在窗前一把破旧的椅子上,身上穿着破旧的棉服和裤子,都破了洞,拖鞋和袜子也是破的。
孟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从他一动不动的背影,乱糟糟的头发看出颓丧可怜来。
那种颓丧是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表演,便已经向众人传达出来。
在这个镜头中,他始终看着窗外,席慕渔站在他身后,踟蹰半晌,听他木然道:“我没有未来了。”
不是学校里教出来“字正腔圆”的台词,而是完美符合人物心境的,像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在说话。
席慕渔的担忧亦通过他的背影表现出来,似乎想走上前去,又不敢,只是隔着一定的距离,低头看着他,哑声道:“都会过去的。”
“卡!再来一遍。二号机准备特写。”
胡不奇的戏什么时候这么快了?孟然暗暗纳罕。
可刚刚那出戏,一个人就只说了一句台词,其他的全靠环境氛围以及演员的演绎带观众入戏。
席慕渔就罢了,这人演戏简直成了精。但庄易笙,他竟能接的住席慕渔并且和他平分秋色?!尤其是,胡不奇的戏往往需要演员自己去补足,没有确切的剧本加持,一切真就靠演员的自我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