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的心往上提了提。
对方也不遮掩,也便就是这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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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决定做得这么突然?”
咖啡厅内,谢朝言和谢予面对而坐。
面前是两杯榛果拿铁。
谢朝言端起咖啡,缓声问他。
谢予垂着眼,手搁在腿上,道:“也不是突然做的了,叔也知道我以前就有这些想法,现在再过两个月就是大四,正好学校有交换生名额,老师算是破格给我的,要不然,也轮不到。”
谢朝言点头:“那也确实,你爸妈问过我的意见,我是觉得去可以去,只不过还要考虑很多情况。”
“什么情况?”
谢朝言说:“你不是刚带苏暮回去见家长么,一转眼,你人就走了?”
谢予低下头:“我也在想这些问题。”
其实他今天问苏暮的时候就非常纠结。
他知道,苏暮心里肯定多少会不接受的,先不说两人距离那么远,他真的选择去了,时间跨度肯定需要好几年。
好几年,会变的太多了,他认识很多身边朋友因为异地或异国而分手的。
再者,刚刚谢朝言和苏暮那一幕。
谢予想问问……
正犹豫着怎么说时,有人推开咖啡店的门进来。
看到谢朝言,拿着一份病历本过来给他。
“谢医生,让您久等了,我刚接我女儿下补习班才赶过来,这是她的病历。”
谢朝言接过,问:“你女儿经常头痛,你还安排这么多补习班给她?”
“害,这不是之前报的吗,就剩最后两节课,不想浪费钱,就想着让她赶紧上完。”
他翻看了两页,大概看了一下之前其他医生写的诊断结果,说:“患者偶尔会头痛,脸部微麻,一般情况头痛有可能是各种原因,但麻木不能轻视,明天带孩子去做个磁共振,出了结果直接到神经内科找我就行。”
“这么严重啊,我这边有空就带她去。”
“还有,补习班什么的别去了,让孩子好好休息。”
对方连连点头:“好,好,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人走后,谢予问:“叔,刚刚那个是你朋友?”
谢朝言嗯了声:“朋友的朋友,托我过来瞧瞧孩子,那会没等到人。”
“那也没见他直接带孩子过来啊,没见这么不上心的家长,估计头疼就是家长逼的。”
说了会,谢予顿了下,问:“所以你过来是真的有事?”
谢朝言问:“不然呢。”
谢予没敢说。
他能以为他是专门来找苏暮的吗,那会还真的差点误会了什么。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谢朝言掀下眼睫,扯起唇笑笑:“哦,你说苏暮么,那会她应该是刚回学校,我也是偶然碰到她的,就说了两句话。”
“这样吗?”
“嗯。”
谢予愣了两愣,心里悬着的弦放了下来。
他姿势松了些,转而松了口气地笑:“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我那会还以为是谁在跟暮暮说话呢,没事儿。”
谢朝言没多说,端起咖啡,侧眸看外边的夜色。
夜深了,外面的行人渐少。
谢予说:“我一直都想去国外,这是我的梦想,所以我还是会去完成的,这事还是得找机会再和暮暮说说,只不过如果真的去了,可能要对不起暮暮,需要她等我几年,这也是最让我犹豫的地方。”
谢朝言漫声问:“你确定要让人家女孩子等你吗,就怕,人家不会愿意。”
“不会,我信任,信任我和暮暮的感情。”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没有感情是永恒的,都会随着时间消耗,一段关系你不去运营,慢慢它就会淡了,会沉寂,会变化。”
谢朝言手指顺着咖啡杯慢慢摩挲,感受着温热的杯沿:“说不定,会被其他人取缔。”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一更,明天上夹子,可能不更或非常晚更,不更的话后天补。
第20章 反差
谢予其实并不懂谢朝言说的话。
他一贯的观念, 是觉得两个人如果互相喜欢、感情稳定,并且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方而考虑,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除非, 是另一方变心。
他说的是苏暮,还是自己?
他问:“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谢予不解地看着谢朝言。
他只是一句:“随口一句, 别多想。”
谢朝言起身, 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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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晚上那杯咖啡影响还是谢朝言的话, 谢予这一晚没怎么睡好。
可以说是睁着眼到天亮。
还有课,他还得强打起精神去教室。
他很早去的,教室里没什么人, 谢予找了个位置坐下, 本想闭目养神缓一会儿。
没过多久, 有人坐到他旁边。
谢予睁眼, 是他一起玩的那几个兄弟。
他没理,再度闭上眼。
对方把书包放桌上,拿出书,说:“兄弟, 有些话想跟你说说,不知道你这会有没有空听。”
“没空。”谢予闭着眼说。
“关于苏暮的你也没空?”
谢予睁眼,微皱起眉看他。
对方把书放好, 手搁到桌上, 说:“上次喝酒哥几个也在, 你也知道我们后来去的,那天喝的酒真挺多的,大家都有点晕,后来我看人群里有几个妹子, 就跟兄弟几个去撩,也没怎么管酒桌上的事,当时就剩谁来着,林央,对,就剩她,我本来是看到她和苏暮在一起的……”
“所以呢,重点是什么。”
对方默了会,看了看周围,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我当时也不确定,现在回想起来越觉得不对。”
“什么?”
“苏暮她是被一个男人抱走的。”
时间有半刻的凝滞。
对方看着谢予的神情从倦色到愣怔到紧接着眉眼里有些质疑。
逐渐变化。
他有点忐忑:“但是我也记不清,只记得好像是这样,那会他们都没注意酒桌,刚好就我瞟了眼,那人在和林央说着什么,接着就把人给抱走了。”
谢予问:“那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
“当时喝得烂醉哪记得清啊,我还是这两天回忆起来越想越不对,也纠结着要不要和你说呢。”
“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你记得吗。”
“不知道,完全没印象。”
谢予记起那天早上苏暮回来后一晚没睡好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他就想着是自己把苏暮惹生气,想着怎么把暮暮哄好,其他的也顾不上,就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她,才让她喝了那么多酒有点不舒服。
现在回忆起来,那天苏暮话很少,没怎么跟他说话。
不,其实很久开始苏暮就没怎么和他说话了。
就像她随他去见家长那天夜里,他们看天边的花灯,他眼里是她,她眼里是天,偶尔感叹两句,可是眼里不曾有他。
他和她说过去的事,她也是兴致泱泱,一声不吭。
就好像不管他说什么都提不起她什么兴趣。
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的,现在想起来,这些念头一窝蜂地涌出来。
——有的想法一旦钻出来,就再也压不住。
对方问:“你和苏暮之间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谢予收回视线,笑:“别逗了兄弟。”
对方瞧谢予神情自在,也松了口气,转而语气轻松地调侃:“也是,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吧,你就当我瞎扯的,别往心里去。”
谢予没吭声。
“可是你不是要去国外吗,这一去哪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异国恋是最挑战恋情的了,你说苏暮那么漂亮,有人惦记怎么办,指不定你走了,哦,又出现更好的,万一跟人跑了……”
话没说完,衣领忽然被人拉过去,有些没反应过来对上谢予那双有些生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