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黎承睿哑声问他,“这么爱你怎么办?”
这么浓烈地爱你,爱到着了魔也丝毫不悔,怎么办?
林翊只是专注地看他,没有回答,或者这个问题超过少年的认知范围,或者他觉得毫无意义,总之少年没有回答。就在黎警官为自己居然说出如此丢人现眼的肥皂剧台词而老脸微红时,他的小恋人凑上去,主动吻上他。
第二次的吻绵长而细腻,他们像品味对方的人生样耐性而周到地吻着对方,黎承睿有种错觉,他甚至感到林翊似乎在借着这个吻,告知他些少年不知道怎么说的保证。比如我会乖,比如我不会再让你担心,比如我会做好功课,比如我会听你的话。
比如我会保护你。
黎承睿叹息声,把少年压在病床上加深了这个吻,吻完了,他微微喘气,凝视着林翊的亮眼睛,哑声说:“我爱你,你呢?”
林翊傻傻地问:“嗯?”
黎承睿警官迟疑了两秒钟,终究忍不住,像个恋爱中的傻娘们,带着不安和激动问:“爱我吗?”
林翊脸红了,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犹如天堂使者背后拂动的羽翼,然后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黎承睿高兴得无以复加,他几乎忍不住想把林翊抛起来几下表达心中的激荡,他傻呵呵地裂开嘴,怎么也止不住笑意,然后他很响亮地亲了下林翊,问:“有爱?嗯?”
林翊困惑地皱眉思索,然后挫败地说:“我不懂怎么讲啊。”
“那换个说法,”黎承睿笑了又亲了他,“醒过来看到我,有没有很高兴?”
“嗯。”林翊很确定这件事,他重重地点头。
“乖。”黎承睿说,“我也很高兴,特别高兴。”
“被,被抓去的时候,”林翊小小声地说,“其实,我没有那么怕的,我知道你会找到我。”
黎承睿愣住了。
林翊抬起头,用很坚定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宝贝。”黎承睿的声音瞬间哑住了,他凑上去,胡乱地啃林翊的脸,边亲边发现自己所有的弱势突然间都冒了出来,他用前所未有的软弱,沙哑着声音说,“可是我怕得要死,我怕我来晚步,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怕,我抓到曾杰中还是怕,我怕香港法律罚不了他,我怕他会利用精神病逃脱罪责,我怕就算他被关进去也有各种机会跑出来,没有死刑,我没法做掉他,我怕他出来后还是对你不利,而到那个时候,我未必有力能保护你,宝贝,我因为怕,我做了件不应该做的事,我……”
林翊打断他,单纯而执拗地坚持:“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你救了我,无论几时你都救得了我的,我知道。”
73、第73章
庄翌晨案的第次法庭辩论开始,这天黎承睿已然出院,因为该案涉及到前女友程秀珊,他于公于私,都必须赶往旁听。他到的时候发现遇到不少熟人,黄品锡和阿sam早为他占了位置,见到他便招呼他过去。黎承睿坐下后,阿sam示意他看右侧前排,原来那坐着曾珏良与商业犯罪调查科的负责人陈德昭督察。
“他们会作证么?”黎承睿低声问。
阿sam摇摇头说:“检察官选了他们科另位同事作证,阿良跟庄翌晨有私怨,很容易查,他要是上去,鬼讼赵不会放过他。”
黎承睿点点头,静观法庭上的唇枪舌战。鬼讼赵本人擅长刑讼,因此今日并非主辩律师。但他还是坐在辩方律师席上压阵,双手交叉架在桌上,冷眼旁观检察官与其麾下悍将的交战。此次他们事务所派出的主辩律师是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据说也是近几年经济法庭上炙手可热的新星,手段言辞之尖锐,与鬼讼赵年轻时相比有过之而不及,而他原本经验上的欠缺,却显然因为有赵海臣的亲自掠阵而显得游刃有余。
黎承睿听了会,却听阿sam在旁小声说:“怎么好像不太妙?”
“检察官可能轻敌了。”黄品锡把头凑过来低声说,“鬼讼赵出了名的奸诈狡猾,估计是吃透了我们这边的证据。”
黎承睿微微笑,示意他们噤声,他抬头看向被告席上的庄翌晨,身正经却很低调的西服,鼻梁上架着从未见过的眼镜,平时这个人身上的霸气和煞气都收敛得无影无踪,脸上挂着堪称谦和的微笑,此刻的庄翌晨看起来温良无害,就如本港随处可见的中产阶级商人。黎承睿瞥之下,立即发现今天的庄翌晨从头到脚都被人精心打造过,每个细节都透露着守法规矩的信息,既不显得嚣张蛮横,又不显得局促拘谨——若非常年打官司的专业人士,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将个黑帮老大拾掇成这么个讨好庭上与陪审团的主流正派人士。看来鬼讼赵的事务所果然名不虚传,控方想当然地以为这次能板上钉钉将庄翌晨钉死,只怕没那么容易。
他偏头瞥了眼曾珏良,发现那个年轻人虽然面无表情,但握在起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情。这就是司法程序中最令人煎熬的部分,黎承睿暗自叹了口气,抓捕个人永远不是最难打的仗,相反庭审才是。
庭审就意味着,警方这边十拿九稳的证据,辩方律师都有可能质疑或推翻,这个过程虽然是确保公正的必须过程,然而,对受害者家属,却是最难挨过去的个过程。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控方申请证人上庭,黎承睿精神振,他看见许久不见的程秀珊低着头,戴着手铐,由法警领着上庭。她看起来比以前清瘦,头发也简短了,但双目炯炯有神。黎承睿了解她,知道程秀珊并未被打倒,他心里感到欣慰,在程秀珊的视线转过来时,冲她微微笑。
程秀珊也看到他,同样勾起嘴角笑了下,无论他们经历过什么,两个人总有同长大的往事和十几年沉淀下的感情。
控方这边的问询很顺利,程秀珊承认了自己为庄翌晨所在的公司做假账的事实,并指认这切是在庄翌晨直接授意下完成。但到了辩方这边,对方律师却突然拿出吴博辉的照片,问她:“程小姐,你是否认识这个人?”
黎承睿心里跳,他发现程秀珊的脸色变白,知道事情要糟,果不其然,在程秀珊承认认识这个人后,辩方律师接二连三举出她与吴博辉有男女关系的证据,随后拿出吴博辉的尸体照问:“程小姐,你又有没有看过吴博辉医生这张照片?”
虽然控方立即起来表示反对,法官也表示反对有效,但黎承睿知道麻烦了,因为程秀珊见到吴博辉的尸体照片后浑身颤抖,目光含恨,恶狠狠地盯向庄翌晨,庄翌晨鄙夷地瞥了她眼。控方律师此时火上浇油问了句:“程小姐,听说你次污蔑杀害吴博辉医生的凶手受庄先生指使,请问有没这件事?”
程秀珊大怒,尖声说:“就是他害的,我没有污蔑!如果不是这个衰人,博辉根本不会死……”
“可是全港这两天最爆炸的新闻就是连环凶杀案被侦破,杀害吴博辉的凶手明明是名为曾杰中的狂热宗教主义者,你还说不是污蔑?”
“就是他,罪魁祸首就是庄翌晨,我没讲错!是庄翌晨害死博辉,是他害的!”
她边叫边哭,情绪瞬间崩溃,法官不得不命法警将其带下,辩方律师耸肩,假意遗憾地说:“看来程小姐确实深爱吴博辉医生,深爱到可以为了他触犯法律,我想个女人如果想为她的爱人报仇,很容易做出些偏执的事做假证,诬陷我的委托人。”
庭上片哗然,黎承睿不觉也别过脸不太想继续听下去。控方此次出师不利,若再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或证人,没准继续审下去,庄翌晨能顺利脱身——这个结果恐怕是在场所有旁听的警察所不愿看到的。休庭的时候,黄品锡跟阿sam都有些不甘,陈德昭过来打招呼时,饶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禁不住皱了眉,曾珏良是恨意满怀,握着拳头言不发。
黎承睿拍拍他的肩膀,正想说什么,却看见个人从后面匆忙向控方检察官跑去,贴在他耳朵上耳语数句,控方立即喜色满面,问:“真的?”
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黎承睿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似乎也是同僚,但想不起隶属哪个部门,他转身想步出法庭,却不曾想出门,就看到席桦手插在裤袋里,静静在走廊边的窗户那。
他看着窗外的树,目光深远,不知想些什么,黎承睿走上前去,轻声叫:“桦哥。”
席桦回过神来,见是他,脸上习惯性地浮现微笑,问:“阿睿啊,身体怎样了现在?”
“出院了,”黎承睿不甚在意地耸耸肩。
“这么快,养好再出来嘛。”
“那还是不要,”黎承睿苦笑说,“我老豆整天去我病房那训话,训完了我妈再灌大碗东西,跟着我姐又会逼我吃奇奇怪怪的补药,我怕再住院,迟早得让他们几个玩死。”
席桦呵呵低笑,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黎承睿笑着问;“俊哥还好不在香港,不然他定会来我那用量杯量我每天吃了少,或者拿我老妈煲的东西去化验,他干得出这种事。”
席桦目光转柔,点头说:“是啊,他就是这么无厘头。”
“对了,怎么这么巧,我受伤,俊哥就出差?”黎承睿说,“打电话给他也说不清楚,他去法国干嘛?”
席桦笑容有些僵,却瞬间又用温和的笑掩盖过去,他说:“我也不清楚,他的工作很高深,般人不懂。”
“也是。”黎承睿点点头,打量了席桦下,直接问:“桦哥今天来,是想旁听庄翌晨的案子?”
“不进去也知道鬼讼赵带出来的团队有奸诈,”席桦不以为意地问,“是不是觉得他这次能脱身?”
“不知道,鬼讼赵名不虚传,控方几乎被牵着鼻子走。”黎承睿皱眉,“真怕兄弟们白忙场。”
席桦勾起嘴角,嘲讽地说:“不会白忙。”
“你这么确定?”
“像这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