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找我律师,”黄品锡学着郑明修的口吻怪里怪气地说,“没事找我大佬。”
黎承睿笑了出声,拍拍他的肩膀说:“快去,迟点别真把金毛给害死了。”
“yessir。”黄品锡笑着点头,摸了摸配枪转身就走。
黎承睿坐下来继续翻看现有的线索,他凭直觉知道这三起案件有联系,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联系都是人为假设,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黎承睿闭上眼,他隐约觉得有个关键的地方被他遗漏了,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他揉揉太阳穴,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这时候他的电话提示有短信进来,黎承睿低头看,居然是林翊的,少年认认真真问他:“睿哥,中午我吃叉烧饭还是田鸡饭?”
黎承睿笑了,他几乎能在想象中看到林翊此刻皱着眉头脸困惑为难的表情。但这也可能是少年没话找话,他在用另种方式告诉自己,他挂念着他,可他还小,他没学会如何将思念诉诸于语言。
“我也想你。”黎承睿下下按着按键给他回,“吃什么自己决定,但记得买汤喝。”
过了会,他的手机嘟嘟响起,林翊回他:“想饮汽水。”
“不行,”黎承睿按下这两个字后摇头失笑,他实在不适合也不习惯这种发简讯的方式。在他看来,这是属于后生代的,他们还有大把时间流连于文字交流,不像他已经到了打个电话三句话说完就要挂的地步。黎承睿想起自己的初恋,那个时期,少年时代的自己似乎也曾经有部能显示中文的bb机,有条留言传进来,通常会高兴大半天。
晃十几二十年就这么过去了。那个跟他当年互留简讯的女孩,如今却极有可能成为他审讯的对象。
黎承睿心里微微疼,他直接拨打了林翊的电话,接通时,耳膜处传来少年好听的声音:“睿哥。”
“乖,吃什么决定了吗?”
“嗯,吃叉烧。”林翊含糊地说,“肉硬,咸。”
黎承睿有些心疼他,柔声说:“先忍忍,好不好吃都先饱肚子要紧。”
“哦。”
“汽水,真的很想喝?”
“嗯,”林翊郑重其事地说,“柠乐不加冰好不好?”
“好吧。”黎承睿让步了,“你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要乱来。”
“嗯,”林翊小声地说,“睿哥……”
“怎么?”黎承睿问。
“就是想叫你。”
黎承睿微笑了,柔声说:“我也很想你。”
“我都没说这句……”
“你不用说,我知道的,我也很想你,”黎承睿闭上眼,带着从心底涌上来的甜蜜和幸福,“我好想现在就见到你。”
“下午要上课的,”林翊乖乖地替他筹划可能性,“今晚要回家煮饭,还有功课做,做完功课才可以玩会的。”
“好,那我到时候过去。”黎承睿微笑着说,“我带宵夜给你。”
“嗯,我不要吃肠粉哦。”
“知道了。”
林翊过了会,轻声说,“睿哥,拜拜。”
“拜拜。”
黎承睿挂了电话,低头看看表,现在离晚上能见到林翊还有至少十个小时,可他居然有种迫不及待的焦急感。黎承睿对自己这种宛若初恋的激动有些无奈,他摇头笑了笑,转身,却发现曾珏良在自己办公室门边,不知道了久,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黎承睿有种被人窥探的不悦涌了上来,他迅速收起电话,冷着脸说:“来我办公室不会敲门吗?”
“对不起黎sir,”曾珏良脸色发红,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刚敲过门,可是你正打电话没听见……”
“那你就该大点声敲!”黎承睿皱眉呵斥了他句,问,“怎样,陈sir那边有什么进展?”
“哦,有发现,陈sir让我过来请你去。”曾珏良回报说。
“很好,辛苦了,”黎承睿马上跨步离开办公室,顺手将门带上。这时,曾珏良神色犹豫地看向他欲言又止。
重案组即便是唯的女性周敏筠也是性格风风火火,快人快语,那几个男的是嬉笑怒骂,哪怕对着黎承睿都是有什么说什么。黎承睿实在不习惯曾珏良这种藏着掖着的做派,他定了皱眉问:“你想说什么?”
“没,”曾珏良受惊样,支支吾吾说,“没什么。”
“有什么不怕讲的。”黎承睿想起他到底算新人,不由得有了几分耐心,“你跟品叔他们学学,不用有顾虑。”
“我……”曾珏良小心地看了他眼,“黎sir,你刚刚,是在给新女朋友打电话吗?”
黎承睿脸色沉,张嘴就训说:“我的私事还不需要向你报备,曾珏良探员!”
“sorrysir。”曾珏良脸色发白,立即直身板道歉。
黎承睿瞥了他眼,转身朝经查科走去。他走了几步,回头不耐烦地说:“还不跟上?”
“是。”曾珏良忙答应了,快跑跟上。
黎承睿到经查科的时候,陈德昭正指挥手下打电话做事,见到他示意他等等,随后迅速在对另个同事布置了几句。黎承睿坐下来等了会,陈德昭才过来说:“对不起啊黎sir,有点忙,另外几个案子都堆着。”
“没什么,是我们麻烦你们了。”黎承睿笑着说,“怎样,有进展吗?”
陈德昭拿起叠资料递给他,口气冷淡地说:“这是我手下帮伙计调出来程秀珊名下所有账户往来,这是吴博辉案中死者名下的全部账户往来,这是程秀珊给弘辉地产做的帐,这是从她电脑中搜查到的账本,你看这里,这里和这里,问题很突出,程秀珊在做假账,她利用工作便利帮弘辉地产洗黑钱。”
“我不明白这跟死者吴博辉有什么关系。”
“哦,”陈德昭反应过来,抱歉说,“对不起,我忘记你不是我们经查科的,你看这里,吴博辉的账户往来跟程秀珊账户的数目,这两人联系很紧,几乎是进出……”
“你是说吴博辉把钱给程秀珊……”
“恰好相反,是程秀珊给吴博辉划账。”陈德昭说,“而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年。”
黎承睿吃了惊,说:“居然主次是这样。”
“我知道这跟她本人的口供有出入,但这才是事实,虽然程秀珊不是直接用从自己户头给吴博辉划账,而是通过其他方式迂回处理,但从她个人做的秘密账户中可以肯定,给吴博辉的钱就是从她这走的。”
黎承睿沉吟不语,陈德昭板着的脸孔上透出几分同情,他看着黎承睿说:“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起诉她和弘辉地产,我建议你立即把她抓起来问。”
黎承睿想了想,点头说:“谢谢你啊陈sir,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不客气,”陈德昭淡淡地说,“这是我们该做的,而且你们组的曾珏良探员也帮了不少忙,老实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人挖到我们经查科。”
黎承睿回头看了眼从刚刚就走神的曾珏良,皱眉低声问:“这小子真有这么厉害?”
陈德昭诧异地说:“当然,他比得上我手下的老手,你不知道?”
黎承睿沉默了会,说:“我还真没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老水功课重了,好忙……
26第26章
“翊仔,为什么不接电话?快点接电话啊。”黎承睿默默地想着,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名字,但终究还是没人接听。
这已经是这俩天出现的不知第几次情况了。黎承睿忙得不可开交,但他直挂念着林翊,每次抽空给他打电话,却总是没人接听。
难道出什么状况了?黎承睿有种莫名的担忧,他发现自己自从遇到林翊后就变得格外容易忧心忡忡,像坐在家里无所事事却爱操心的家庭主妇,林翊没有回他电话,他就无法抑制地想到最危险的可能性。他是不是发病了?他有没有遇到没法处理的突发事故?还是,林翊觉得自己不可信任?照他那个单纯直线运作的小脑袋,没准还抱着坏人的朋友等于坏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观念。
如果他真的讨厌了自己,那怎么办?
黎承睿患得患失了起来,这种心情在以往的恋爱史中从未尝试过,黎督察从来善于在复杂的状况中单刀直入,不拖泥带水也不浪费时间。因此他不知道人陷入爱恋中那种翻来覆去颠三倒四的忧虑和欣喜,但这次,像是要将以往三十年匮乏的情感次性补偿回来样,黎承睿觉得自己简直浪费时间,最好的做法就是开车过去把那个害人心乱的臭小子揪过来打顿,可他也知道,真的要这么过去了,他又有点不安。
怕那个少年突然间福至心灵,明白了自己怀揣的不堪心思,从而警惕厌恶,从而远离逃避。
黎督察忍了下午,终于忍不下去,他交代完今天要做的事后便开车前往林翊的学校。时间仿佛又回到最初遇见少年的那个时段,他犹如个跟踪狂,偷偷摸摸跟在心仪的少年身后,他深深厌恶自己这种不理性的偷窥行为,可他没有办法遏制。想见到他的心情犹如病菌霎时间蔓延全身,单凭个人力量自愈无能。
原来在他遭遇林翊的瞬间,那个少年已经令他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着魔,黎承睿再次想起这个词,这种状态真是着了魔,完全没有理性可言,没有因由可循,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就非这个人不可了?像是被勾起深藏内心的欲望,那个欲望压抑了太年,可突然之间如洪水绝堤,势不可挡。
他在林翊的校门口等了会,如愿以偿看见少年背着挎包,垂着头从里面走出。黎承睿看到他不由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