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兄弟,总是这么瞻前顾后,可能等我们回国都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哦。”
裴隆撞了下他的肩膀,笑着伏低身体,已然朝教堂的方向潜行了过去。
陆采皱紧眉头,心里蓦地心脏一抽。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师兄。
裴隆的背影快要看不清,陆采深吸了口气,对自己做了一道简易隐蔽,跟着冲了过去。
两人越过教堂外的简易铁栅栏,恰好看到棕发男人推门走进教堂,大门再缓缓关上。
漆黑的夜幕中只有红月照耀大地,尖顶的哥特教堂占地不大,却有想要刺破天穹的高度和气势。
“你说他们把教堂弄这么高干嘛?上面还那么尖,不仅人上不去,连当仓库都当不了。”裴隆蹲在距离大门还有一截的枯井后面,忍不住吐槽。
陆采低声回道:“为了更好的采光和避风。”
“那你们天师山的庙怎么那么……随便?你们道士到底是干什么的?和这些骑士不一样吗?”裴隆像个好奇宝宝,又接着问了一串。
他出生在灾变后,人类的文明已经有了断层,所以很多东西都不清楚。
陆采不想回答了,但架不住裴隆总是用胳膊戳他,烦不胜烦,他压着嗓子回道:
“建教堂的人信奉天堂里的神,他们相信把教堂的顶建得越尖越高,就离神越近。”
他顿了顿,转而回答另一个问题:“我们道士是抓鬼的,不信神佛,信自己,所以随便建。”
裴隆立刻想起白崇雪那副谁都不鸟的架势,竟觉得陆采说得好像是真的。
你们道士可真牛逼!
等到教堂里再也没有声音传来,陆采终于可以脱离好奇宝宝的连番发问。
他和裴隆小心离墙隔着一人的距离,摸到教堂的大门前,缓缓推开门。
这里已经失去了上锁的价值,但奇怪的是,推开门,却没有预想的糟糕画面和气味。
从狭窄的门缝里可以看到,红色的月光穿过彩色的琉璃窗照进中庭,铺洒在木制的长椅上。
整片区域虽然覆着一层红光,但整体和下午陆采进来时见到的没二样。
甚至没有看到那个棕发男人。
没人。
陆采站在门缝前冲裴隆作了个口型。
裴隆眉头微微皱起,轻手轻脚推开陆采,探去一只手掌。
周围的气息缓缓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陆采猜测是裴隆在释放他的场。
但裴隆很快收回手,面色奇异地直接开口:“还真他吗的没人,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说完,他径直推开大门,长腿迈进了教堂里。
陆采眉头一跳,下意识想把人拽回来,但裴隆的脚步声已经传回来,耳畔那悠悠回荡的吟唱好像被惊扰到,声音略微高亢了一些。
陆采没有选择,他不能放任队友一个人处于危险的地方,于是立刻跟进去:“裴隆,声音变大了。”
要小心。
裴隆没回头地冲他挥挥手:“听见了,要死不活的唱了一晚上了,你说的不对劲是这里吗?”
他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十字架,顶部直接抵到天花板。十字架上绑着的神子头颅低垂,眉眼慈悲,锁链一道道缠绕在他身上,在庄严肃穆中融入了一缕残酷的神罚意志。
陆采皱眉,站定在十字神像前面点了点头:“你离它远点,它表面的能量很混乱,比我下午来的时候还严重。”
“可能办不到,”裴隆耸了耸肩,指向十字架后面露出来的一块深色木角,“看到了吗,重力场告诉我,那不是一个单纯的木盒子,里面有点东西,好像是纸。”
陆采皱起眉:“我下午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个东西。”
“没准就是那个棕发男人搞的鬼,”裴隆眯了眯眼,搓搓手掌,“首先我们排除它里面有一只大象,不过你还是往后站点,我试试看能不能用力场把东西拖出来。”
陆采想了想,朝后退了几步,眼看裴隆小心谨慎地慢慢朝那边挪去,但过了一会儿,又黑着脸走回来:
“不行,范围有点超了,能感知到但是抓不住,那个十字架太他娘的大了。”
陆采神情凝重,刚想说那我来,大门方向突然传来门辕转动的声音。
空寂的教堂里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女声吟唱,随着吱呀的声音响起,吟唱进入了下一段副歌,女性的声音中渐渐多了一丝疯狂的味道,在森冷的空间让人忍不住寒毛立起。
陆采和裴隆的速度都很快,但离他们最近的长木凳只有一把,所以陆采躲到木凳后边之后,裴隆没办法地直接挤在了陆采身后。
两人就那么突然贴在一块了。
陆采侧头瞪着裴隆,裴隆心里压着笑,眯眼故意朝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陆采:“……”
特殊时刻,他紧绷着脸扭回头,给两人施加了一层遮掩气息的禁制,冷冷地看向黑暗中的来者。
军靴有微厚的坚硬鞋跟,踏着石板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红色月光照到走出阴影中的人脸上,露出对方那一头灿烂的金发。
亚当……
陆采脸色发沉。
对方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在大厅里喝酒吗?
得益于陆采的禁制,亚当没有发现他们,目标明确地走向十字架。
随即,陆采看到对方直接伸手,把神像后面的木盒子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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