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枝才挣扎了两下,引枕便被裴衍舟抽出去扔到了一边,她动过之后更觉气虚,一下子身上便出了冷汗。
裴衍舟看在眼里,往她额头上一摸,道:“还不睡觉。”
卫琼枝爬也爬不起来,也知道自己是病了,咳了两声便也只好闭上眼睛。
她听见裴衍舟出去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房间里又有人进来,她以为是琼叶,正睁了眼睛去看,却发现还是裴衍舟。
双方的眸子对上,裴衍舟先道:“你还是没睡。”
“我只想看看是谁。”卫琼枝忍不住为自己分辩了一句。
裴衍舟已经端了一盆冷冷的井水到了卫琼枝床前,然后绞干了水里的帕子,直接往卫琼枝的额头上敷上去了。
冰冰凉凉的,卫琼枝方才不觉得有多难受,但帕子敷上来了之后,才知道有多舒服。
好像自己是棵快被烤干的秧苗,忽然就天降甘霖,终于有了水来润泽。
卫琼枝安安心心地再度闭上了眼睛。
裴衍舟给她换了三遍帕子,见卫琼枝已经睡过去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出门去,交代了卫琼叶几句之后,自己便又偷偷出去了。
这回他不像昨日那样出去很长时间,而是一会儿工夫之后便回来了。
卫琼枝睡到晌午时才醒来,时间算不得很长,但她醒来之后已经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也不像刚刚那么烧得慌了。
卫琼叶在她身边坐着做女工,见她醒来,连忙倒了茶水给她喝。
“裴衍舟呢?”卫琼枝喝了茶之后便问,她记得她入睡之前,裴衍舟还在这里的。
卫琼叶道:“他在,我帮姐姐去叫他。”
“不用了,”卫琼枝赶紧把她拉住,“我只是随口问问。”
卫琼叶又端过一旁的药,慢慢喂给卫琼枝喝,卫琼枝好奇:“哪来的药?大夫来过了?”
“才不是,是世子悄悄出去抓来的,说是退烧的,但毕竟没请大夫来看过,先吃着看看有没有效。”卫琼叶道。
卫琼枝喝了药,卫琼叶又去外面帮她拿饭,卫琼枝拦住她:“我已经好了,自己可以去吃。”
卫琼枝道:“给你准备也是一份,给宋锦也是一份,反正都要准备的,姐姐就让我给姐姐受用几日。”
说完便走了,语气倒不见抱怨。
再等人进来,不见了卫琼叶,已经换成了裴衍舟。
想起方才卫琼叶说的“受用”,卫琼枝竟不由笑了笑。
裴衍舟看在眼里只觉奇怪,不免问道:“怎么笑了?”
若不是他了解卫琼枝,还真要怕她是受到刺激太过得了疯症。
“没什么,我饿了。”
裴衍舟把饭菜摆到她面前,又扶起她,上手便觉得卫琼枝的身子骨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沉,看了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也有力气了,隔着薄薄的寝衣,亦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已经有些消退。
午饭是一碗鱼汤,汤炖得白白的,一碟炒豆角,两块夹饼,加了蜂蜜烙得松松软软,入口即化。
卫琼枝正好不想吃米饭,这些菜见了倒都还喜欢,尝了一口鱼汤更是鲜美,便吃了起来。
她边吃还不忘边问道:“锦儿那里呢?”
裴衍舟无奈,也只好一五一十答道:“和你一样的菜。”
卫琼枝这才继续安安心心吃饭,吃完了之后已是出了一身的薄汗,脸也有了血色。
卫琼枝也不知是药的原因还是用过饭的原因,便对裴衍舟道:“你让琼叶烧点水送来。”
裴衍舟正在把她吃过的收拾好,闻言点了点头,很快便拿着东西离开了。
他走之后,卫琼枝便挪着坐到床沿上消食,不一会儿裴衍舟又进来了。
他手上又端着热水,卫琼枝便问:“怎么不是琼叶?”
她只是想擦擦身子,干净了便再睡一觉,这病也就好了。
“她有事。”裴衍舟简短地回答道。
卫琼枝不信,往外唤了两声没见卫琼叶应声,便只好对裴衍舟道:“那你先出去吧,我擦洗完就要睡了。”
裴衍舟站着没动,卫琼枝刚要再催促,却听他道:“我帮你。”
卫琼枝才有了一点血色的脸一下子烧红了,她顾不得自己身子还虚,下床就去推搡裴衍舟。
“你走,快点出去……”
她当然推不动裴衍舟,裴衍舟根本不用和她用力,只需站着不动,慢慢地卫琼枝自己停了下来。
她抬眼看看他,最后自己转身又走回去,背着身子对着裴衍舟,一边解衣服一边嘀咕道:“我不叫你,你就不许过来。”
“好。”
然后便是哗啦啦的水声,卫琼枝绞出热水,便把巾帕往自己身上擦去,有点烫但擦在身上却熨帖,从脖颈一路往下,热气没了,再赶紧绞第二次。
裴衍舟眼风不自觉扫到,只见她晶莹细白的肌肤上因热水而微微泛着红,桃花一般,又有未来得及散去的袅袅热气,缠绕在她的胴/体周围,恍若神妃下凡。
等巾帕被那双纤细的手从前方绕到颈后时,裴衍舟上前去拿了过来:“我来。”
卫琼枝微微侧过头来看他,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