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枝深吸一口气,又掐了一下自己。
也没有从梦中醒来。
她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枝头,才把红云叫来:“这花怎么了?”
红云四处张望了一下,眼睛没看向卫琼枝,说道:“应该是被什么人摘了,可能有人进出过,趁我们不注意摘的。”
这是个很好的解释,但卫琼枝却不太相信。
前几日花刚开时来来去去的人这么多,那时都没人趁机来摘花,怎么等到花都快要谢了的时候却来多这个手。
其实卫琼枝可以看出大多数人都有对这株并蒂牡丹的喜爱与惊喜,却并非想要强行占用,谁又会偷偷折返过来摘花呢?
再说花掉落枝头很快就会枯萎,摘走也是没用的。
如果有人真的喜欢花,可以和她说,卫琼枝肯定会把花送给他,反正花本来就是给人欣赏的,没人看反而辜负了,但不明不白就给摘掉了,卫琼枝心里除了生气还有难过。
卫琼枝又问红云:“你记得谁来过这里吗?”
“不记得了,”红云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每日间总有几个人进出,谁能记得呢?”
卫琼枝细细回忆了一番,一直到昨天夜里,这花都还是好好的,那么只能是入夜到今早的这段时间里面。
红云在一旁劝道:“琼枝姑娘算了吧,我知道你心疼花,可是这花本来今天就是要摘下的,他们不懂事摘走了也是有的……这花也没死,你这么喜欢花,不过就是和世子说一声的事,想要多少花都能有的。”
卫琼枝没再说什么。
花都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反正她的花就和她的人一样,在别人眼里都好欺负。
但等红云一走开,她便悄悄跑了出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花已经被摘了,卫琼枝还是想出去找找花的残骸。
卫琼枝找过了一间又一间的院落,有时里面的人会抬头看看她,有时那些人也不理她,遇到和善点的,她便会问一问,但他们都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侯府,还剩侯府几位主子那里没去过,卫琼枝也没打算再去了,她和这些人从来就说不清楚。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觉得有些累了。
卫琼枝找了个地方稍稍坐了一会儿,便慢慢走回去,顺路再看看有没有漏下的。
***
觅心堂内,红云正急急跑来找张妈妈。
张妈妈见她满头的汗,便问:“怎么了?”
“糟了,这下糟了,”红云气喘吁吁地拉住张妈妈,“世子在吗?琼枝姑娘发现花被人折了,我这会儿找不到她了!”
闻言张妈妈霎时紧张起来,责怪道:“你怎么不看好她?”
红云都快哭了:“她早上看见花没了,也没哭也没闹,好像并不很在意,只稍稍问了我几句话,我还劝了她几句,她应该是听进去的样子,和寻常根本没什么两样,然后我就做事了,等我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已经到处找过了吗?”
“我把附近都找了,没见到她人影,反正肯定不在房里了,她平日里都不大出去的,也从不和别人走动,连芳姨娘那里都不去,”红云道,“妈妈您说这下怎么办?她会不会想不开了?”
张妈妈忙拦住红云不许她胡说:“不至于,哪有人因为几朵花就想不开的,你先别急,说不定就是出去散步了,我让人到处去找——先别惊动老夫人他们。”
“我就怕她钻了牛角尖,世子呢?我看还是告诉世子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担不起的。”
张妈妈道:“世子昨日夜里去了林府,眼下都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红云听后也是一惊,“怎么说也未完婚,老夫人和夫人竟肯?”
张妈妈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正要和红云继续商量,却见裴衍舟从觅心堂外走来。
张妈妈给红云使了个眼色,自己迎上去,便将红云方才所说之事说给了裴衍舟听,只不过言辞间更和缓。
但再怎么和缓,也改变不了卫琼枝不见了的事实。
裴衍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为难看起来。
昨夜他见到她时,已料到可能要出什么事,她看似木木呆呆的,其实一点都不傻,这样的人若是钻进了牛角尖,便很难再拉回来了。
裴衍舟吩咐张妈妈赶紧使人到处去找,自己便也又往外走。
还是他想茬了。
当时她都已经醒了,便不该再瞒着她的。
裴衍舟越走心中竟越急,恨不得立刻把整个侯府都翻个遍。
人在跟前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可有可无,等人一找不见了,却忽然抓心挠肝似的想把人找出来,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好在走到一处假山石背面时,裴衍舟看到了一个身影从小径那里慢慢走过来。
是卫琼枝。
裴衍舟的双手一下子攥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像是怕她又要跑不见似的。
卫琼枝心里不高兴,正在想自己的心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裴衍舟锁住了手,也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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