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在比利时的大突破!
拉古秋宣称:这仍旧不是我们的战争
杰妮丝-拉古秋和梅德琳走过第五大街和五十七街拐角的一个报摊,看到一叠刚到的下午报纸,上面压了一块鹅孵石,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杰妮丝-拉古秋对梅德琳说:“哎呀,爸爸又上报了,在发表谈话。你家里人准会觉得挺有意思吧!”梅德琳在帮助她买嫁妆。罗达、帕格和拜伦将于三点钟乘巡洋舰“赫勒那号”抵达布鲁克林海军基地。杰妮丝心上老在想着将要第一次和华伦的母亲见面,她对这件事比对战争的坏消息要关切得多。一股五月的疾风扫过大街,吹打着姑娘们的裙子和帽子。梅德琳一只手抓紧一个包包,另一只手则紧紧按住帽子,眼
睛盯着报纸上用两栏篇幅刊登的议员艾萨克-拉古秋的照片:他站在国会大厦的台阶上,对着三个扩音器讲话。“你瞧,他长得很漂亮,”她说。
“我希望你会喜欢他。他的确是个非常精干的男人,”杰妮丝说,因为风大,她提高了声音。“其实他本来不想走得这样远,都是那些记者搞的。他现在处于不利地位,欲罢不能。”
梅德琳把她的小套间重新装磺了一番。浅绿色的墙,用淡黄色加绿色的印花帏幔遮着。丹麦式的麻栗木家具朴素而小巧玲珑,使屋子显得宽敞一些。饭桌上摆着一盆黄水仙和鸢尾花,给这个地方带来春天和青春的气息,就象这两个姑娘进来时带来的气息一样。在这样的套房里,是不会招待共产党员的男朋友的。的确,梅德琳老早就把那个可怜的穿褐色衣服的、吹长号的金鱼眼男朋友甩了。这是杰妮丝知道后很高兴的一件事。她现在的男朋友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律师,是罗斯福的一个坚决支持者,非常聪明,可惜才二十六岁就秃顶了。
她给电话留言服务台打了个电话,把对方的传话很快地记在本上,然后砰地一下放下电话。“真乱弹琴,杰妮丝,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接我家的人了,你说倒霉不倒霉?两个业余演员开溜了,我今天下午得去听接替他们的人的试演。总是有事!”很明显,她对自己能如此之忙心里是很高兴的。“还有,你认识不认识有个叫巴穆-柯比的?他现在在瓦尔多夫旅馆,他说他是我们家的朋友。”杰妮丝摇了摇头。
梅德琳给他打了个电话,听到他讲第一句话,就很喜欢他的声音:有一种亲切、幽默的回响。“你是罗达-亨利的女儿吗?我在电话簿上看到你的名字,就打个电话试试。”
“我是。”
“好。我在柏林的时候受到你父母的殷勤招待。你的母亲写信告诉我说,他们今天到达。我想他们到纽约的当天晚上可能很累,没什么安排,我想请你们全家出去吃饭。”
“非常感谢您,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他们大概一点钟左右才到。”
“原来这样,那么我就先订下座位吧?如果你们一家人能来,就请在六点钟左右全到我旅馆房间来。如果不能来,给我来个电话,叫你母亲打也可以。”
“好吧,一定的。谢谢您,华伦的未婚妻正在这儿看我,柯比先生。”
“艾克-拉古秋的女儿?好极了。一定带她一块来。”
梅德琳走了,兴致勃勃,对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兴味。杰妮丝换了一身厚衣服,准备去海军基地。
梅德琳现在负责调度“瓦特-菲尔德业余游艺节目”瓦特-菲尔德本来是个蹩脚的老演员,在电台上用老一套滑稽戏的公式搞了个业余游艺节目,没想到大受欢迎。他突然发了财,马上做起大笔房地产买卖来,又同样突然地死了。休-克里弗兰接替他主办节目。梅德琳仍然出去替他买鸡肉夹馅面包和咖啡,但是现在也管接见业余演员的事务。她依然是克里弗兰早晨演出节目的助手。她现在赚的钱比任何时候都多。对梅德琳-亨利来讲,一九四年五月是她一生中最愉快的一月。
在布鲁克林海军基地,风刮得更大,天气也更冷。巡洋舰已经停靠码头,从桅杆到船头和船尾一长串彩虹般的信号旗在迎风飘扬。码头上拥挤着挥手喊叫着的亲属,在沸腾的人声中,战争难民正沿着浮桥蜂拥而出。杰妮丝找到去海关小屋的路,罗达正站在一堆行李旁边,擤着鼻子。她一眼就看见这位穿着一身绿色毛料外衣、戴着小圆帽的身材高高的金发姑娘。
“哦,你不是杰妮丝吗?我是罗达-亨利,”她说着,朝前迈了一步。“你可比照片漂亮多啦。”
“我是杰妮丝,亨利太太!您好!”罗达的苗条身材、时髦的草帽、紫红色的手套和鞋使杰妮丝有些惊讶。她在彭萨科拉曾见过华伦的父亲一面,时间虽然很短,但还记得他是个皮肤粗糙、饱经风霜的男人。相形之下,亨利太太看上去显得年轻、秀丽,甚至还很肉感。实际情况的确如此,尽管她鼻子红红的,并且不时她打喷嚏。
“你真机灵,穿这么一身衣服。我穿的是春天的服装,可这里真正是北极,”罗达说。“梅德琳在哪里?她好吗?”杰妮丝马上解释她女儿没来的原因。
“原来这么回事!梅德1变成了搞事业的女孩了!亲爱的,我很想吻你,可是我不敢,你别靠近我,我可传染!我伤风很重,老不好。他们应该把我隔离起来,要不然整个国家都得让我传染上啦。嗨,你可真漂亮,简直叫人神魂颠倒,华伦真是走运!他现在好吗?”
1梅德琳的昵称。
“挺好吧,我希望。他在波多黎各什么地方正在拚命练习舰上降落呢。”
维克多-亨利和一个看上去很凶的海关检查员一起穿过人群走来。他穿着金色钮扣的蓝色厚毛料长外衣,戴着硬壳帽子,比杰妮丝记忆中的亨利更神气一些。亨利略略跟杰妮丝打个招呼,问起梅德琳,然后就问拜伦到哪里去了。
“勃拉尼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要打个电话,”他母亲说。
检查员检验行李时,杰妮丝告诉亨利夫妇关于巴穆-柯比请吃饭的事。罗达一边打喷嚏,一面说:“怎么搞的。他的工厂在丹佛。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我看我们去不了,是不是,帕格?当然,在瓦尔多夫吃顿饭,这样来重新开始在美国的生活,倒也怪不错,把柏林的味道从我们嘴里洗干净!杰妮丝,你简直想象不到德国现在成了什么样儿,太可怕了。我不再有什么幻想了。我一看到自由女神像,不由得又哭又笑。我拥护美国,现在这样,将来也永远这样。”
“真的,我有事要跟弗莱德-柯比谈,”帕格说。
“哎呀,帕格,这可不行。我正闹着这讨厌的伤风,还有我的头发!”罗达说。“而且到瓦尔多夫我穿什么衣服呢?除了我身上穿的这件,其他衣服都皱成一团。我要是能把我那身粉红色外衣熨平并且找个理发师帮我理两个小时头发该有多好——”
拜伦悠悠荡荡地穿过喧闹的人群走来:“嘿,杰妮丝!我猜你就在这里。”拜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上面有伦敦标记的小盒子递给她。
杰妮丝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别针,是一只小金象,眼睛镶着两颗红宝石。“我的上帝!”
“谁要是跟我们家的人结婚,就得有大象般的耐性,”拜伦说。
“天哪,哈哈,说的可是实话,”罗达说,大笑起来。
杰妮丝温柔地慢慢看了他一眼,心里想,他甚至比华伦还漂亮。他的眼睛发出一种热切、兴奋的闪光。她吻了他一下。
“我没有什么可以贡献,”收音机里播送出一个沙嗄、强劲、有力、没有抑扬的声音,子音都含混不清,很象一个喝醉了的人“只有血、劳力、眼泪和汗水。”
“我说,他是个天才,”罗达大声说。她坐在柯比房间里的一个不很结实的金漆椅子边上,手里拿着一杯香槟酒,眼里含着泪水。“这以前他在哪里?”
拜伦一面从一个有俄文字的蓝色罐头里把鱼子酱抹在一小片烤面包上,很小心地把洋葱丝摊在上面,一面说:“当普伦进入斯卡帕湾击沉‘皇橡号’的时候,当德国人渡过斯卡格拉克海峡进入挪威的时候,他都在掌管英国海军。”
“别说话,听着,”维克多-亨利说。
杰妮丝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父亲,把两条长腿交叉起来,呷着香槟酒。巴穆-柯比眨巴着眼睛欣赏着她的腿,这使她感到高兴。他是个看上去很有趣的老混蛋。
“你们问,我们的政策是什么?我说,我们的政策就是在海上、陆上和空中以我们全部的强大力量和上帝可以赋予我们的全部内在力量进行战争:向一个穷凶极恶的、可悲的人类罪恶史上从来还没有能与之相比的最丑恶的暴虐政权开战。这就是我们的政策。你们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用两个字回答:胜利——不惜一切代价,不畏一切恐怖,一定要取得胜利。我满怀希望和活力来肩负起我的重任。我坚决相信,我们的事业绝不会在人类中遭到失败”讲话结束了。一个美国人咳嗽一下,用颤动的声音说:
“刚才播送的是大不列颠的新任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的讲话。”
过了一会儿,罗达说:“这个人将拯救文明。我们将要参加进去。德国人的牌叫过了头。我们决不会让他们征服英国的。德国人有一股奇怪的蠢劲儿,你知道吗?你必须细细地对他们进行长期的观察,才能明白这一点。实在蠢得奇怪。”
维克多-亨利看了看表,向柯比博士说:“这篇讲话很不错。咱们现在谈几分钟好吗?”
柯比站了起来,罗达对他笑着说:“香槟酒,鱼子酱,照常营业。这就是帕格。”
“我们在等梅德琳,”帕格说。
“来吧。”柯比说,朝卧室走去。
“可是,爸爸,我有事得先走,”拜伦说。“我得赶乘一架
开往迈阿密的飞机。在一小时左右它就要从拉瓜迪亚起飞了。”
“怎么!柯比博士以为你要跟他一起吃饭呢。”
“嗯,可是在我知道他要请吃饭之前已经订好票了。”
“你不等梅德琳到了再走吗?你已经两年没见她了。吃完饭她还要带我们大家去看他们的节目呢。”
“我想我最好还是去,爸爸。”帕格突然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勃拉尼,你可真叫人没法儿,”母亲说。”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再去?”
“妈,您还记得不记得您谈恋爱时是怎样的?”
罗达脸红了,这使得他和杰妮丝都感到惊讶。“我?我的上帝,拜伦,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我当然不记得了,我已经是老太婆了。”
“谢谢你送我这个宝贵的别针,”杰妮丝摸着她肩上那个小象。
“在迈阿密的准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对不对?”
拜伦眯起眼睛发呆的神情消失了,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并以羡慕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她还不错。”
“带她一起来参加婚礼,别忘了。”
当拜伦走到门口时,罗达说:“你可真有叫你爸爸失望的本事。”
“我要不叫他夫望,他才会真正失望呢。再见,妈。”
在卧室里,柯比博士坐在桌子前面,正在查点维克多-亨利从德国给他带来的一叠刊物和打印的报告。当他正潦草地在一本黄皮笔记本上写着的时候,小桌子摇撼了一下,两份报告滑落在地上。“这个套间应该租给侏儒住,”他说,继续写下去。
维克多-亨利说:“弗莱德,你是不是正在研究一种铀弹?”
柯比的手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一只长长的手臂松弛地倚在椅背上,紧紧盯着亨利的眼睛。两个人沉默不语、互相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尽可以跟我说,这不关我什么事,可是——”帕格坐到床上。“我给你这些东西都是关于铀的。有些资料我弄不到,比如说有关石墨的数字,德国人毫不隐讳地告诉我,由于这个秘密炸弹的缘故,这些数字是保密的,德国人很喜欢十分随便地谈论他们正在研究制造的这个可怕的超级炸弹。这使我觉得它大概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你给我的那张要求清单使我又改变了想法。”
柯比把烟斗敲空,装上烟丝,点燃着它,前后一共用了两分钟,在这个过程中他没讲话,只是瞧着亨利上校,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化学家,而这个铀或多或少是属于化学工程方面的问题。从生产技术上说,是涉及到电学的。两个月以前,曾经有人来跟我接头,要我做工业顾问。”
“这个东西目前又处于什么状况?”
“还完全是理论。要好多年才能谈到认真的努力。”
“你能跟我具体谈谈吗?”
“当然可以。在大学物理教科书上都可以找到。其实时代杂志也刊登过。就是中子轰击的过程。在镭的游离过程中,把各种化学物质放在那里,看产生什么结果。在欧洲和美国,这种试验已经进行了好多年。去年,那两个德国人拿氧化铀试了一次,结果他们发现了钡。这就是原子分裂造成的原索嬗变。我想你一知道原子质量中负荷的不可思议的巨大能量。你大概听说过关于仅用一块煤就能使轮船横渡重洋的事,只要你能够利用其中的原子能。”维克多-亨利点点头。
“嗯,帕格,这就意味着,用铀确实可能做到这点。这就是原子分裂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所放射出的能量远比为了促成原子分裂面消耗的能量要多得多。那些德国人秤量了所用过的原子质量,发现质量大大减少,从而证明这一点。他们发表了试验的成果,从那以后,整个科学界就热闹起来了。
“好了,那么下一步呢,已经有了这个稀有的铀同位素u-235。通过从质量中释放出巨大能量的连锁反应,这个物质原来具有巨大的爆炸力。据说,抓一把就可以炸毁一个城市。那些研究原子核的年轻人说,只要工业方面能够生产出足够的纯u-235,现在就可以办到。”
帕格紧闭着嘴,身体紧张地前倾,谛听着这些情况,在柯比一口口地喷着烟的时候不停地说“嗯,嗯”他朝这位工程师伸直一个手指,说:“我明白了。这是很重要的军事情报。”
柯比摇摇头。“算不上,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它也许完全是一场虚惊。这些化学工程师不作任何保证,而且他们所要的东西将需要工业方面作出巨大努力才能提供,制造出来的那个玩意儿也许会爆炸,也许根本不爆炸。也许当你刚感到厌烦绝望的时候,它会突然爆炸成碎片。谁也不敢说。在笔记本子上写上五分钟,涉及的支出就得千百万元。这笔费用高达十亿美元,最后也可能只不过是一堆垃圾。国会正在吵闹着要削减开支。他们正在拒绝批准罗斯福要求再多生产两百架新式飞机的拨款。”
“我想再问你两个问题,如果超出了范围,请告诉我。”
“问吧。”
“你在其中担任什么工作?”
柯比用烟斗搓着下巴。“好吧,你怎么样从一种很稀有的金属中分离出足够投入生产的同位素呢?一种意见是,把这个金属先变成电离的气体,然后通过磁场加以轰击。较轻的离子就会被打歪一点,这样就可以把它们游离出来,捉住它们。整个过程能否成功取决于磁场是否能保持稳定,因为稍不稳定就会干扰离子的游离。我的任务就是准确无误地控制电压。”
“嗯。现在,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机会,我是否应该把我经过估价的意见向总统提出,建议他放弃干那个关于铀的傻事?”
柯比发出短促的男中音笑声。“真正的问题是德国人。他们究竟进展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对纯石墨的研究成就使我感到不安。石墨在整个过程的后一阶段才需要。如果希特勒先有了铀弹,帕格,而且这些铀弹又是能使用的。其结果将是很不妙的。”门铃响了。
“大概是你女儿来了,”柯比说。“我们下去吃饭吧。”
梅德琳来了,她穿一身时髦合体的黑色衣服,外面是一件颜色鲜艳的短外套,下面是紧身的裙子。黑黑的头发梳到头后面去。很难相信她才二十岁。可能她也有点故意装出一个年轻的职业妇女的样子,然而侍者头儿跑过来向她鞠躬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给她打来电话时,她也确实两次不得不离开帝国厅的餐桌。维克多-亨利喜欢她那沉着端庄的态度和不多讲话的习惯。她那双灵活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几乎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谈论德国情况和婚礼计划。
在播音室大楼的问讯处,一个拘谨的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在等着他们。“亨利小姐的客人吗?请跟我来。”他把他们带到单调的、天花板很低的绿色房间,休-克里弗兰和他的工作人员正围着一张桌子坐在那里。克里弗兰精神抖擞、亲切热情地请他们在房间里等着节目开始。他在看着卡片,一面背诵着他一会儿要脱口而出的那些引人发笑的话,一面和编制笑料的人一起商量。过了一会儿,他抓根橡皮筋把卡片缠好放在口袋里。“喂,现在还有五分钟,”他转过身来向客人们说。“我听说丘吉尔这家伙作了个挺不错的演讲。你们听到了没有?”
“每一个字都听见了,”罗达说。“很有力量。这篇讲话一定会载入史册的。”
“确实很不错,”帕格说。梅德琳说:“真倒霉,我太忙了,没听到。”这个节目的监督看上去有四十五岁,穿着却象个大学生。他把一只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的手放在后脑勺说:“讲得还可以,只是需要压缩一下,加点力量。调子太软。讲到血和汗的那一行还不错。”
“有这么一句?把这句话配到弹琴的刽子手那段里行不行?”克里弗兰对他旁边的那个笑料编制人说。他是个样子很忧郁的年轻犹太人,头发长得需要理个发。“咱们把血和汗夹进去行不行?”这位笑料编制人悲哀地摇了摇头说:“低级趣味。”
“别发傻,赫比,想法编点什么。亨利上校,战争情况现在怎么样?甘末林计划能不能挡住德国鬼子?”
“我不太清楚甘末林计划是怎么回事。”
梅德琳让她的客人坐在播音室舞台上的贵宾席,靠近克里弗兰接见业余爱好者的桌子,面前就是一幅用硬纸作成的巨大广告牌,上面是晨笑牌粉红色泻盐广告。她把自己安置在那间玻璃操纵室里。观众很多,在维克多-亨利看来,全是些愚昧无知的人,他们为业余演员结结巴巴的讲话鼓掌,听了克里弗兰的戏谑就哄堂大笑。克里弗兰用轻快、狐狸般的魅力把这个节目主持得很好。帕格现在知道梅德琳如今是跟一个很有前途的人搭了伙。但是这个节目使他看了感到讨厌。一个业余演员扮演电线修理工。克里弗兰说:“喂,喂,大概他们在法国现在正需要你。”
“法国,克里弗兰先生?”
“是呀,去修理马奇诺防线1。”
1原文“电线”和“防线”是同一个字。
他向观众眨了眨眼。他们哄堂大笑,鼓起掌来。
“你觉得有意思吗?”帕格隔着罗达小声问巴穆-柯比。
“我从来不听收音机,”这位工程师说。“很有趣,就象参观精神病院。”
“克里弗兰这人可是很逗,”罗达说。
演出结束后,观众蜂拥到台上围着休-克里弗兰要他签名的时候,梅德琳来到他们这里。“真糟糕,因为要广播新闻公报,最精采的两小段被停播了。这些负责新闻的人,总是这么蛮横!”
“发生什么事了?”维克多-亨利问。
“唉,当然是关于战争的消息。还是那些情况,德国人又占领了几个城市,法国正在溃败,等等。没什么新鲜的。等
会儿休知道了他们停播弹琴的刽子手这一段,准要发脾气的。”
“您是亨利小姐吗?”一个穿制服的仆人走近她。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