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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赢抱着人睡了半宿,冒了一身汗,怀里的人活像一个火炉,连呼吸间喷薄的空气都带着他身上的热气,沈赢瞬间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林诺的额头,他发烧了。
沈赢下床捞过手机一边给医生打电话一边开门去找医药箱,少顷,他回来的时候手机夹在腋下,一手端着杯水一手拎着药箱。
“喂,醒醒?”沈赢推了推林诺,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皱紧眉头,像在车里那样,似乎陷入了梦魇。
他没办法,只好先把体温计塞到他腋下,他低头摆弄着林诺的身体,却听见对方断断续续的低声喃喃“不要……我不是……别打我……”而不知何时他的眼泪淌了满脸。
“别害怕。”沈赢抬手拍了拍林诺的后背,而奇迹般的,他居然舒展开了眉头,睡得很恬静。
这时,医生才匆忙赶来,乘着他擦汗喘气的功夫沈赢抽出了林诺的体温计,扫了一眼就递给了医生,医生低头一看,已经是39度了,他看了眼身边的某人,慢慢伸手掀开了被子,里面的人穿着浴袍,不过已经凌乱,领口大开,能看到身上纵横交错的青紫吻痕。
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沈赢这种下手没轻没重的人,弄伤几个也是正常的,不过以前都是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多数都是让助理带着去医院找他,这还是第一次半夜把他叫来。
“怎么样?”沈赢不耐烦的看着医生流连在林诺身上的目光。
“先退烧吧,你喂他吃药了么?”医生重新盖上被。
“没,叫他不醒。”
医生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药剂,利落的给林诺打上退烧针,又递给沈赢一管药膏,“给他涂上。”说完目光扫过被子下某个人的下身,拎起药箱转身推门就走。
沈赢望着床上熟睡的人,拿着药膏慢慢走过去,他坐在床边,伸手揭开被子。凌乱的浴袍,浴袍下粉红色的身子,性爱后的吻痕,落隐落现,欲说还休,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他呼吸一滞,欺身凑近解开对方的浴袍。
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对一个高烧昏迷的病人动手动脚,沈赢将药膏挤在食指上,和预想中一样,那销魂的小穴感受到手指主动打开将它含住,随着呼吸慢慢收紧放松,沈赢呼吸凌乱,迅速上好药膏把林诺身上的浴袍系好。
沈赢轻笑一声,他不算好色之徒,却偏偏对这个小东西欲罢不能。
“爸爸……我想要爸爸……”
林诺突然大声喊了一句,随后在梦中大哭起来,沈赢被吓了一跳,回身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发烧折腾的。
沈赢躺倒林诺旁边,将人带进自己怀里,他拍了拍对方的背,小声安抚“爸爸在这呢。”
说完沈赢自己都笑了,他这算是占了人家便宜吧,就是不知道林诺明天醒来记不记得。
而林诺却因为这句话而慢慢平静下来,乖顺的窝在沈赢怀里,呼吸均匀。
翌日,林诺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身边没人,诺大的卧室被夕阳填满,他眯了眯眼睛,感觉头有点晕,可能是饿的吧,他这两天就进剧组之前吃了一顿早饭,之后就是不停的运动,连个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感觉只要和沈赢扯到一起他就得饿肚子。
林诺进了浴室,原本是想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在不在,他顺便套上,结果什么有没有,他只好绕回衣柜前又扯了一套沈赢的衣服来穿,还是休闲装。
他回身去拿手机,想给Susan打个电话,但想想还是先下楼吧,免得再让她白跑一趟。
而且他也得克制点自己,别像那天早上一样看到沈赢就发情。
果然,他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沈赢,而沈赢也察觉到了楼上的视线,他招呼林诺“既然醒了就过来吃饭吧,正好厨房也不用另外给你准备了。”
这时,刘助理进来了,他正对上从楼梯下来的林诺,对方冲他点点头,他却盯着林诺身上的衣服。
“有什么事?”沈赢问。
刘助理把资料递给沈赢,“我忘记给林先生准备衣服了。”
沈赢冲林诺招招手,“不用,他穿这身挺好的。”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你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见两人落座,沈赢续道“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带他出去玩玩。”顿了顿“就我和他两个人。”
刘助理一脸震惊,“您的安全……”
“能出什么事。”沈赢给林诺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
……
一大清早,沈赢就把林诺叫醒,顺手从自己的衣柜里扔出两件衣服,是他之前的衣服,格子衬衫和八分的牛仔裤,他利落的翻身下床,洗漱穿衣,下楼时沈赢还是已经坐餐桌前了。
出门的时候沈赢要自己开车带着林诺,刘助理不同意,非得要送他们到地方,沈赢无奈只好同意。
林诺看着两个人的交流,在一边忍笑。
“怎么了?”刘助理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沈爷意外的接地气。”
', ' ')('刘助理一言不发推开车门示意林诺上车。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光线强烈,格外的晒,林诺拿袖子挡了挡光,身后突然递来一瓶防晒喷雾,他回身冲沈赢笑了一下,意外的感受到了沈爷的贴心。
上山的时候只有林诺和沈赢两个人,刘助理等在车里,林诺跟在沈赢身后。
“沈爷?”
“怎么了?”沈赢停住,回身看林诺,顺势取下背包旁边的矿泉水递给林他。
“为什么大家都管你叫沈爷?”
沈赢仰头倒了半瓶水进肚,“我叫沈赢,之前有个合作商说话口音重,把赢叫成了爷,以后大家就都这么叫了。”
“这样啊。”林诺笑笑,却见沈赢递过来一只手“走吧。”他点点头,伸手握住那只手,干燥温暖的掌心带着力量,紧贴的肌肤传递着温度,属于沈赢的温度。
林诺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两个人,关系是什么不重要,抛弃性爱,远离利益,就这样闲聊着,陪伴着,一同走这一段路。
也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曾经的他在被那女人骂作杂种的时候也是恨这个抛弃他们的男人,在被锁在衣柜里听着女人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时,看着他们颠鸾倒凤时,他红着眼睛,他也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要他们?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
女人死后,他也想过去找沈赢,他甚至在别墅在徘徊过很多次,他远远的看着他,突然心里那些入骨成毒的恨意被灌入了解药,他一边渴望着他,一边又胆怯着不敢接近,他做着父子相认的美梦,却担心现实的冰冷残酷。
“进娱乐圈几年了?”
“七年吧。十几岁就在演戏了。”
“都演过什么角色?”
“刚开始是群众演员,后来遇到了Susan,就接手一些小角色。”林诺无所谓的笑笑。
“是她给你介绍那些小姐富婆?”
林诺摇摇头,“想要机会就得自己争取。”他看向沈赢,“沈爷应该比我更了解娱乐圈的规则,想要往上走,就要有往上走的机会,而想要得到机会就必须付出。”
沈赢定定看着林诺,他对林诺能说出一样的话并不感觉奇怪,而是他淡然自若的态度让他觉得意外,他见过很多林诺这样的小演员,他们身上有着急于成功的狰狞感,而林诺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能到达什么境地,只是一味的去争取。
“在想什么?”
“没……”沈赢话没说话,他按住自己的肩膀,拉着林诺迅速躲到一块岩石后面,林诺这才注意到他的肩膀渗出血来,而且越流越多。
“怎么办?”林诺小声问,他心里很慌乱,而脸上却是意外的镇静。沈赢的脸色苍白起来,他卸下背包,从底层抽出一把刀来,他拍了拍林诺,“你拿着这个,去找刘助理,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不会为难你。”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林诺没有接沈赢递来的刀,反而去翻背包,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止血,却没想到真让他翻出来一瓶云南白药和一卷纱布,林诺听见沈赢轻笑一声,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埋头处理沈赢的伤口。
子弹取不出来,只能简单止血,林诺的手法虽然生疏艰涩却意外达到了效果。
山间很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鸟鸣声,还有那不易察觉的“咻咻——”几声,紧接着,子弹射进岩石里的声音清晰的透过岩石传来。
林诺扶着沈赢,两个人慢慢从岩石前崎岖的地方往下走,他们动作很快,沈赢咬着牙忍着肩膀的疼痛,冷汗一层层下来,他却始终没吭一声。
林诺心脏狂跳,这不是什么电视剧,而是真真切切的生死逃亡,而给他安慰和力量的是他身边的人是沈赢,哪怕今天死了,他也觉得没什么了。
后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沈赢喘着粗气,两个人慌不择路的跑了许久,早就不在景区范围内了,而周围还是连绵起伏的山涧,沈赢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不止,林诺掏出手机想给刘助理打电话,却发现这里连信号都没有。
“别怕。”沈赢安慰他。
林诺摇摇头,问“现在怎么办?”
“往山下走。”沈赢握住林诺扶着他的手。
两个人走了三个多小时才绕到山下,天已经朦朦胧擦黑,而他们在的位置却是绵绵环山之间,不过所幸这里有几家农户,隔老远就能听见鸡犬之声还有那袅袅炊烟。
“我们过去。”林诺让沈赢靠在自己身上,沈赢的上衣被血浸湿了一半,路上几次止血都没有用,疼痛和失血让他头脑昏沉,几乎进入昏迷状态。
沈赢勉强点点头。
林诺带着林诺扣开了三四家门户,可屋里出来的人看到他们这副模样都不愿意收留。
“扣扣扣——”
“哪个呦?”屋里传来方言,片刻,门被打开一个缝隙,穿着民族服饰的中年汉子从里面探头。
“你好,我们想借宿一晚。”林诺冲那汉子露出友好的笑,可下一秒那人
', ' ')('看到沈赢立刻变了脸色,嘟囔了句听不懂的话就要关上门,林诺眼疾手快卡住门。
“搞什么啦,你放手啦!”那人用力想推开林诺。
“求求你,就一晚,我们不是坏人。”林诺慢慢放下沈赢,噗通一声,他跪在那人门前“求求你了,我们明天就走。”
那汉子犹豫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好不啦好不啦,你起来啦,就一晚哦,明天你们俩个就走啊!”
林诺激动的点点头“谢谢你。”他再次扶起沈赢,跟着汉子往院子里走,这时又传来女人的声音“咋个回事嘛?这是谁哦?”
“管你嘛事,睡你的去吧。”汉子打发了女人,把两个人引到一件偏屋“天亮就走啊!”说着还不放心的看了眼被林诺放到土炕上的沈赢“他不会明个就死咯吧?”
“有没有热水和剪刀?”
“真是麻烦哦,你等等哈!”说着汉子出去了,片刻端来一盆热水和一把剪刀一截蜡烛“介屋里么有灯,就这个凑合过啦。”
“谢谢你。”林诺接过东西,点燃了蜡烛,炕上沈赢眯着眼睛,脸色异常难看。
汉子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嘱咐他们早早离开。
林诺摇了摇沈赢的胳膊,“沈赢?你醒醒!”
“帮我取子弹。”沈赢握住林诺的手,声音很轻很慢,一字一句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林诺紧张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怎么办……”他急得都快哭了。
“把衣服剪开。”
林诺愣了一下,麻利的按照沈赢的指挥做事,他尽量放轻动作可沈赢还是疼得咬牙切齿。
“清理伤口。”林诺把沈赢衣服上没沾血的地方剪下来仍进热水里,盆里的水估计才刚烧开,林诺咬咬牙把手伸进水里,沈赢看着林诺,心里涌进一股暖流,他见过太多锦上添花,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雪中送炭。
林诺轻轻擦过他身上的血迹,沈赢都能感受到贴在身上的衣料灼热的温度,他抬手握住林诺的手,果然他的手通红一片,“怎么这么傻。”
林诺放下他的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说着他又回身去洗干净衣服上的血迹。
“帮我取子弹。”沈赢把刀拿出来,林诺接过去,他看着沈赢,手中顿时浮出细汗,手抖得不行。
“别害怕,你把刀放火上烤一烤,然后划开伤口,你就想像这是包子或者橡皮泥,或者你想象你就在厨房。”
林诺依言照做,却怎么也没法产生关于包子或者橡皮泥的幻想,他尽量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手抖,然后慢慢划开伤口,血顿时涌出更多,他慌忙拿衣服止血。
“去抠子弹,刀后有勾子。”沈赢咬着牙,这样的过程无疑是在经历另一场酷刑,他之前当混混的时候见过那些毒贩子怎样对付抓到的叛徒和缉毒警,那些人会被灌入大量的安非他命来保持清醒,让他们看着自己被折磨,那也简直成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个噩梦。
那个缉毒警的五根肋骨被钝器敲断,两条腿和两条手臂被剥皮削骨,十根手指先被打碎再一根根剁掉,鼻子被割掉,舌头被硬拔下来,牙齿被一颗颗拔出来,下巴被捣碎,眼球在眼眶里被捣碎……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在被行刑之前曾遭受数十人的轮奸。
沈赢眼前明明暗暗,他眼看着子弹被取出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了医院。
“林诺呢?”沈赢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刘助理。
“回剧组了。”刘助理不知道他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找到两个人的时候是在山里面,林诺背着沈赢。
“我睡了几天?”
“三天。”刘助理递给沈赢一杯水,他道“您失血过多,血库里的血储备用完了。”
沈赢点点头“那就继续找。”顿了顿“抓到那个开枪的人了么?”
刘助理摇摇头。
“那你先去忙吧。”
沈赢深吸一口气盯着墙上的挂钟出神。
他小时候生活并不好,父亲吸毒母亲赌博,整个家里弥漫着一股乌烟瘴气,他也忘了自己是为了换毒品还是赌资被卖给了老大,老大看他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把他买到山里反而给他一口饭吃,让他跟着他们混,走私,贩毒,交易军火,每天都在刀光剑影里生活,都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就这样他也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他有朋友,有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更有待他如亲子的老大。
后来老大死了,把整个家业给了他,他收拾了反抗势力,把摊铺的越来越大,开始转手之前的老本生意,把走私,贩毒,军火都盘给别人干自己绝不沾手,转身报了个公司,弄正经生意。
十三岁到三十岁,时间仿佛指间流沙,过去的人和事也早已模糊,最后沈赢居然又想起了林诺,脑海里浮现出他跪在人家家门口求宿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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