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这位他内定的未来小舅子并不喜欢他。晏和眯了眯眼,漫声道:“我方才路上和她分开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难道没回来吗?”
重正听见重岚没回来,心里一喜,对着晏和道:“好好好,正好女人碍事,现下她不在,你陪我出去快活快活?”
要是晏和去了,他回来就告诉重岚,让他看清这个小白脸的真面目。他越想越是心喜,上前就要和他勾肩搭背:“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子,饮酒作乐才是男人该干的,成天被女人管着算什么?别把女人太当回事儿了!”
他眼梢微挑,兴味地瞧着重正,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多谢重二少爷关心了,不过我想娶的人还没娶到手,现下还得谨慎些,等人到手了再陪你寻欢作乐。”
重正心头冒火,他自己常出入勾栏欢场倒不觉着什么,但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想把自己妹子娶了在出去乱来?
他越想越是恼怒,晏和听见了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又悠悠然补了一句:“等我成了二少爷的妹夫再去不吃,到时候跟你出去岂不是更加便宜?”
重正听了这话更是忍不住,扬起拳头就向他挥了过来,正好重岚这时候绕过影壁走了进来,瞧见这一幕,大声道:“住手!”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下重正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不成?!”
重正委屈道:“他说要背着你去秦淮河上寻欢作乐,还对你出言不逊。”
他说的重岚一个字都不信,晏和可是有爱洁的毛病,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会跑画舫上找那些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伎人来作乐?
她听完忍不住踢了重正一脚:“你胡沁什么,别说晏少爷不是那等人了,就算他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作甚要背着我?!”
他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又挨了重岚一脚,虽不重,但也大为光火,甩袖道:“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都有理,就老子一个里外不是人,你以后吃了亏别来找我哭!”
他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重岚头疼欲裂,还是吩咐底下人道:“你们跟着他点,别让他惹出事儿来。”
底下人领命去了,重岚想到自己方才的悍妇样都被晏和看在眼里,满面尴尬道:“让大人见笑了。”
晏和声口平和:“无妨,你二哥也是护妹心切,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独独瞧我不顺眼了。”
她都没好意思跟他说,其实重正原来对她的几个未婚夫人选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过晏和是头一个住在家里的男客,这才显得重正跟他更不对付,获得了这份‘殊荣’。
她转了话问道:“方才二哥没伤着大人吧。”
晏和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再勉强,和煦道:“没打我几下,你不必放在心上。”
被他这么一说,重岚越发愧疚,领着他去了院子里拿伤药,他趁着她取药的功夫,忽然问道:“早上你不是比我先走吗?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晚了。”
他语气熟稔自然,她恍惚中觉得他似乎就该住在这儿,定了定神才答道:“没什么,有些生意上的事儿绊住了。”
皇上既然还没打算让大臣到南边的事儿,她自然得配合,更何况说了之后还要解释她和皇上的关系,又是一通麻烦。
晏和瞧出她有所隐瞒,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就听她已经转了话头:“大人去别院见到重二老爷...不对,现在是齐国公了...你见到他了吗?他老人家有什么事儿吩咐?”
晏和沉吟片刻,倒也没瞒她,只是在她面前难免有些尴尬,犹豫了一瞬才道:“他想让我入宫当君媵。”
重岚手一抖,手里的药瓶差点掉下来,顿了片刻才哈哈大笑,竖着大拇指道:“齐国公真乃神人也,真是高见啊!”
她想到姜佑犯熊的模样,再想到薛元的醋劲,越想越是乐不可支,几乎笑瘫在椅子上,浑身跟打摆子似的:“哎呦我不行了,今年就指着这个笑话活了。”
她没留神晏和已经走近,伸手抚弄着她的腰窝,贴着她耳边柔声问道:“这么高兴?”
第56章
“噗哈哈哈...”重岚这地方极怕痒,被他抚弄着笑得更停不下来,慌忙探手去推他:“大人...先放开我,哎呦....”她不知道是继续推他,还是该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此时已经到了初夏,她身上的料子极轻薄,隔着缎子都能摸出她腰间柔润的皮肉,她乱动的时候让他不受控制地擦过前胸的边缘,高低起伏,隐隐约约一股热透了出来,让他从指尖到耳根都红了。
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乱摸,视线却从领口溜了进去,素绸中衣里模糊能看见绯色的兜衣,裹着两团堆雪,让人心驰神往。
他禁不住凑近了在她耳边轻声道:“还想更高兴些吗?”
重岚抿紧嘴勉强忍住笑,推他道:“你别闹了,快放开!这是我正堂里,你在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
他倾身贴了上来,薄唇摩挲着她温软的颈子:“你喊吧。”
她吓了一跳,身子猛力向后仰,没留神从椅子上栽了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捞到怀里。
重岚勉强推开他,抬手整了整衣裙,恼道:“你又发作了,这样搂搂抱抱的给人瞧见可怎么办?你我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要是再这么招我,可别怪我把你赶出去!”见天地这么撩拨来撩拨去谁受得了?
他一手揽着她不舍得松开,伸开五指贴着她的背,让她服帖靠在自己怀里:“反正府里的都是你的人,看见了又能怎样?要是有那多嘴多舌的直接打死扔出去,有什么好怕的?”
这简直是欺男霸女了,原来怎么没瞧见他有当恶霸的潜质呢?她闻着他身上如兰似麝的味道,额头却突突乱跳,苦口婆心地道:“大人若是忍不住,自己随便买几个扬州瘦马异域胡姬,开了脸收到房里,何苦在这儿拿我寻开心。”
他捻着她一缕青丝绕在指尖:“可我只有见着你才忍不住,怎么办?”
重岚脑仁疼之余还觉得纳闷,当初她在西北的时候其实是送过他礼的,两个从龟兹来的绝色胡姬,被他原封不动地给退回来了,她那时还想过过他是不是好龙阳。
她生硬地转了话头:“方才大人说齐国公要让你入宫侍奉皇上,他老人家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这也太...”不靠谱了,不过当着晏和的面,她没好意思说他老子的坏话。
晏和偏头,眯起眼神情有些不愉:“你怎么不问问我应下了没?”
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没有,不过重岚还是十分配合地问道:“大人应下了吗?”
他这才满意:“自然没有,我可是有你啊。”他说完扬了扬眉梢,鸦黑的长眉斜飞,挑出几分期待的意味:“那你担心不担心我应下?”
这个重岚还真没担心过,只能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担心。”她见他垂下眼看过来,忙解释道:“这不是正常人都能想清楚的事儿,一边是大权在握的总督,一边是有名无权的男妃,任谁都知道该选哪个吧?”更何况舍下脸去当给人当男妃还不一定能成。
旁人听了都觉着是笑话的,偏晏三思还信誓旦旦,晏和摁了摁眉心:“你倒是了解我。”
他说完想起特地拿回来的檀香扇子,献宝似的从广袖里取出来给她看:“官坊里才做出来的扇子,有人送了我把,你瞧瞧看喜欢不喜欢?”
官坊里的东西有钱也买不到,重岚打开鸳鸯扇套上的搭扣,取出檀香扇展开,上面画的女子栩栩如生,扇骨扇面都做的极精致,一扇风就有股香气逸散了出来。
她心里喜欢,想着晏和这些日子在自己这儿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也该索回点报酬了,便老实不客气地收下,笑道:“多谢大人了,马上要到夏天了,这礼送的极好。”
他一哂,把自己的那把取出来,展开给她瞧,又信口编了个典故:“这是一对儿扇子,名叫夫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