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丽本来想凑热闹,但不喜欢陈元儿这缺心眼的性子,便也有样学样的起身告辞了。
重岚回到院里才想起来晏和就在隔壁屋,自己出去一天把客人干撂着也不太好,她转身去了晏和住的侧屋,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别是失血过多晕倒了吧?
她在门外迟疑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屋里点着凝神的上好香料,黄花梨木六柱架子床上的烟紫洒金床幔被放下,隔着暧昧朦胧的烟雾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个人,这么模糊地瞧着撩的人心里发痒,忍不住想要掀开床幔一探究竟。
她慢慢走了过去,轻轻把床幔掀开一角,就见他蹙眉躺在迎枕上,面色有些苍白,少了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显出一种病态孱弱的美来。
她不由得伸手去探他的额,没想到他长睫动了动,忽然睁开眼,眯起眼瞧着她,出其不意地攥住她的手腕,她站立不稳地跌在他怀里,他轻笑了声:“想看就看,这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重岚吓了一跳,随即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大人睡着了呢,这般吓唬人有意思?”
她觉着这姿态别扭,正想起身,却被他探手压住肩头动弹不得:“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而已。”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还要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大人您能不能先放手,让我先起来?”
他拧眉道:“你就这般嫌弃我?”
这跟嫌弃不嫌弃有什么关系?她被他说得脑子有点乱,顿了下才道:“男女授受不亲,大人先放手。”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男女授受不亲?”他哼了声:“你当初对着我胡乱轻薄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现在掉了个儿你就讲起规矩来了,这是想白占便宜不认账?”
重岚现在悔的连心肝肚肺一起青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图美色,现在见天儿地被他拿话来堵着,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童言无忌,你怎么能跟小孩子较真呢?”
他懒洋洋地把她困在怀里:“你是小孩子吗?”他说完又笑着问:“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那般放诞不羁?”
重岚满脸尴尬地不作声,反正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何兰兰,撒娇弄痴也好,占便宜也好,哪有人跟个小女孩计较?
晏和笑了笑:“你想的肯定是,当时人人都以为你是何兰兰,就算撒娇弄痴也不会有人计较。”
重岚把脸别开不敢看他,愤愤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她也忘了自己正躺在他怀里,扶额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把原来的事儿忘了?”
刚才两人纠缠一时,她乌油油一头长发早已散开了,他指尖摩挲捻弄她一缕青丝,语调越发暧昧:“你让我忘了什么?你说你是我未来娘子,还是陪我睡过一晚上?”
他悠悠瞥了她一眼:“我若是把我未来娘子忘了,那岂不是成了负心薄幸之人?”
重岚理亏,只好放下身段求饶:“以前是我的不是,我对大人只有敬仰之情,从不敢肖想半分啊!”
他垂眼瞧她,偏头轻笑:“那也无妨,现在换我肖想你了。”
他说完突然捉住她手腕,倾身压了下来,重岚下意识地偏头,他淡色的唇顺着如玉的脸颊滑了过去,在她敏感的耳边摩挲片刻,凭着本能含住圆润的耳珠,满意地听到她一声惊叫。
重岚被他啮咬的全身发软,身子抖了抖才颤声道:“大人...大人自重啊。”
他头次离她这样近,几乎被那淡香迷了心神,听到她的惊叫才稍稍回神:“我若是不自重,你还能全须全尾的到现在?”
他说完就低头去捉那两瓣嫣红的唇,重岚却似想起什么极厌恶的事儿,扬起脸不住地挣扎起来,拉扯中无意碰到他伤处,他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眼渗出血的小腹。
她也瞧见了,一下子有些慌神:“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
他安抚地把她搂在怀里:“我知道了,也没有怪你,是我不好。”
这下子旖旎的气氛被冲散,重岚几乎不敢看他,门口出门去拿药和纱布,给他重新包扎好便规矩端正地坐在圆凳上,摆出主人应有的礼数,客气地跟他寒暄。
她问道:“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去办。”
晏和眯了眯眼,见她一脸客套,牵唇笑道:“我要沐身。”
重岚一怔,随即为难道:“大人的伤还没好,见了水可不大好...”
他低头嫌弃地瞧了眼身上的衣裳,语调不愉:“我已经一天没换洗了...”
重岚道:“那我让底下人进来伺候。”
他慢慢地道:“我的身份不方便让下人知晓,而且生人我用不惯...”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把她拴在身边,她没好气地道:“这么看来,能帮大人沐身的只有我一个了。”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自然。”忽然又笑了笑:“反正你已经瞧过一回,再让你瞧一回也没什么。”
重岚用眼睛翻他,但还是认命地起身让人烧热水,但也没敢真的让他大洗,只是端着热水给他擦身,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大人知道什么叫恶客吗?吃着喝着人家的,还要顺带把主人家使唤着,没半分当客人的自觉。”
晏和恩了声,姿态惬意地靠在椅子上:“你我的关系怎么能用主人客人来形容。”他睁开眼,语调戏谑:“你可是我未来娘子啊。”
重岚下了黑手,隔着毛巾拧他一把,恨恨地道:“我现在是真同情您未来夫人呢,稍微出个错没准到老您都记得。”
第49章
重岚说完就帮他把香胰子打到巾栉上,再细细地给他擦身,她两手在他肩胛骨之间游移,又怕碰了他伤处,额上沁出汗来,更没好气地继续挤兑他:“不光如此,更是要天天伺候您,真是劳心又劳身,一辈子劳碌命。”
他素来喜静,因此也不喜身边人多话,要是寻常妇人如此牙尖齿利,说话夹枪带棒,他只怕早心生险恶,可偏偏说话的是她,他非但不恼,反而慢慢笑了笑:“你既不愿服侍我,那换我服侍你,如何?”
重岚用汗巾子按了按额上的细汗:“我可不敢使唤您,回头又让您记上了,岂不是得加倍讨回来?”
她许久没干伺候人的活,不过一会儿就喘了起来,双颊微红,抬眼愤懑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着那开合的花瓣似的唇,突然伸出尖纤的指尖探了进去,,随意嗯了声:“听你这么说,我若是不加倍讨回来,那真是对不起自己了。”他仔细探寻着内里兰舌,想要撬开贝齿逗弄软嫩的舌尖。
她这才回过神来,用力咬了下去,一把搡开他恼道:“大人做什么呢!”
她情急之下用了狠力,他指尖被咬的冒出几颗血珠,就势退出来,又在她唇上摩挲了几下,对着她无限暧昧地笑了笑,把方才还在她唇里的手指含进自己嘴里,还在唇边舔了舔:“讨债的滋味果然好。”
重岚想给他一脚又不敢,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把毛巾往铜盆里一丢,恶声恶气地道:“擦好了!”
他嗯了声,穿好衣服起身,冷不丁瞧见重岚若有所思地瞧着他,问道:“怎么了?”
她一怔,随口瞎扯道:“我在想咱们晚上吃什么?”其实她方才想的是晏和这伤若是一日不好,岂不是还要在她这里住上许久?一日两日倒还好说,日日这么调弄着谁招架得住啊,而且要是不慎让底下人看见了,传出去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