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阳光,公仪无影依然能见他眼中露出的温柔神色,那神色中复杂的依恋里伴着一抹深深的期盼,她心头蓦地泛上一丝疼痛,那疼痛迅速蔓延,渐渐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辰哥以最坚决、最冷血的手段处理于风宁不利的流言,却以最稳妥、最诚挚的方式恭候风宁的到来。他以最强硬、最不可一世的姿态去冲击战王,却以最温柔、最殷切的一面等待风宁真容的出现。
公仪无影看着他,眼里涩意弥漫,从耀眼到清晰,看着看着,觉得寒风似将他温暖的气息淡薄地萦洒在了她的身上,那种融融之意便能驱散她身上所有的寒气。
她想扑下去,可踌躇着却不敢随意挪动身子,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风宁与宸王妃之间的扑朔迷离,身份缠绕,又因为宸王对风宁的一腔深情厚谊,一意执念毁了钜子山耗资巨大的军事工程,自己不能以真实身份出现,自己的身份不允许,而为了他的声名也不可以。可月乌拓的意外在场,让自己原本打算好的以另一个可以让他接受但却不完全真实的身份去相见的意愿落空,此刻,无论以什么身份,自己都有出现的困难。
公仪无影不敢动弹,目光却凝滞在他的身上,久久不愿挪开,随手抓住檐旁一根枯枝,指甲嵌入其中,顺着力道狠狠往下捋,捋到尽头,又再次从头捋起……
忽听他极懒、极倦,像失落至深渊的声音响起:“认了吧。”
声音如从地狱里发出,却不知是对着他自己,还是对着别人,此剑落下,是风宁留下的欺骗,是公仪无影给予的血的教训。
光线已然昏黄,他的面色深沉如海,寒风烈烈卷起衣袂,乌墨似的长发纠缠着风,一如心绪,他的手臂缓缓抬起……
那剑身反射的寒光却似要灼伤公仪无影的眼睛,不可以,再也没有犹豫的余地了……
尚雨叶飞二人跪正身子,抬头最后看了自家王爷一眼,随即闭了双目,神色间没有怨念,也没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