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风露出一丝无奈痛苦的笑,“在天宸我早已生不如死,此次是因巫教主向我透露,也许任何人都不可能由云安湖进入柳蓝,但是风少侠却可以。巫教主此人,绝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他既然想把风少侠送出天宸,肯定是对此充满信心。”
公仪无影莫名冷笑,嘲道:“他是自信还是自大?莫说我无法从云安湖进入墨州,就算可以,我又怎么会听从他的安排?”
杨继风脸色微变,道:“巫教主说,这都是为了风少侠好。”
“为了我好?”公仪无影眼里怒火漫出,右手轻轻按了按受伤的左肩,“我本来和辰哥好好地过个七夕,如今却身受重伤被禁锢在这艘船上。将我诱骗上船,长剑比脖,然后刺伤于我。如果不久前,我没有力气反抗,是不是直接要了我的命?”
“你巫教主前巫教主后的,难道说你落到如斯田地还感激着他不成?”公仪无影见杨继风神色极不自然,轻描淡写地说着,眼里的嘲讽意味越来越浓。
杨继风将目光看向公仪无影,似乎是硬着头皮在说:“只要风少侠安全离开云安湖,教主便会给我离心杀的解药,并答应付白银十万两。这笔银子,足够我在柳蓝重振拜剑山庄。”说完,低下头去。
闻言,公仪无影冷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挟持的是谁?”随口又像讲诉一件很正常,很小的事,“就凭你今时之所作所为,我可以让拜剑山庄在柳蓝无法立足,甚至消失。”
杨继风背心莫名竟有冷汗渗出,想挟持之初,觉得风宁身份低微,内心多有轻慢之意,但因巫晋月吩咐,对她不能有分毫不敬,才没有过分无礼。然,挟持之中,对她仅一点点的不够小心,便遭到巫晋月的惩处。刺伤此人时,更见宸王之紧张。仅仅因自己是柳蓝人,一代战神竟失镇定,扬言若再伤她,要以整个柳蓝作为陪葬。
而刚才风宁为自己针灸去毒,语出掷地有声,说一不二,以德报怨,遂目中不自觉流露出礼敬尊重之意。此刻听公仪无影毫无威胁,口气淡淡说出这句话,又怎敢不信?
他苦笑,声线虚沉些:“刺伤风少侠你,解药已无奢望,因为巫教主的前提是,风少侠必须安全。如今只一门心思离开天宸,回归故里,就算死也要死在家乡。”
“你既然抱着必死之心,可愿死马当活马医,随我?”公仪无影问,不含一丝情绪。
杨继风默然,怎么可能凭你几句话就相信你?堂堂七尺男儿,如何可能随一个小小少年?自己好歹是一庄庄主。
公仪无影见他并不答话,冷笑一声,“你若想重振拜剑山庄,靠巫晋月的银子,只会使你臭名昭著。何况你违背他的意思,解药与银子都是未知之数。若非是我,你可能已经死在云安湖上,你想魂归故里亦不可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而且,你若随我,我可为你解毒。”
杨继风脸色稍稍动了动。
公仪无影抬眼,看向他,继续说道:“风宁见你并不惧死,又有国土情结,况且与风宁更是同乡,所以为你指明一条道路。你应该知道,能进入天启阵的人,在柳蓝绝不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你的投靠并不委屈。”一个将死之人能够看到一点活着的希望,怎么会不抓住?更何况他还有远大抱负。。
于是,目光一直斜睨着他,静静等着他回答。
此时,她需要一个自己的人。
杨继风面色几变,明显动容,从面上已经可以看到一潭死水的心活络起来了,就像一个置身于漆黑中茫然无措,突然发现一丝光亮。不管怎样,这毕竟是一丝希望。
“杨继风来到天宸,原以为可以为家人带去希望,带去财富,却不料在这里,身心俱疲,连性命也难保。如果……”杨继风说到此,拱手施了一礼,“若风少侠能为杨某带来一丝希望,杨继风愿听风少侠差遣。”
“我虽不能保证拜剑山庄能名扬四海,但至少能保证让你死得其所,不至于这么莫名其妙。”公仪无影笑,孕育着自信,简洁而灿烂,目光更加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