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西愣了下,大概没有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话题。
不过孟以南并没有停止讲述:“很多事我不记得了,反正后来我就跟着孟渡,他是我的养父。”
“他那个人你也看到了,就是一个比较虚荣的omega,”孟以南顿了顿,对穆湛西笑了一下,“他见过很多omega年老色衰被抛弃掉的样子,又觉得领养了我,我是他的儿子,有义务赡养他,所以想让我跟他一样找个靠谱的人,最好是很有钱的,这样将来也不会老无所依。”
穆湛西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很难懂,无法说清是相信孟以南说的话还是看穿他而感到无奈。穆湛西问:“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孟以南很笃定。
实际上他隐藏掉一些事情,认为穆湛西没有知道的必要,又说了一些无伤大雅的谎。
孟以南心想,谁会知道孟渡在想什么,那是一个收养孟以南但当不好父亲,给予他活下去的权利,却又始终在伤害他的肮脏又可悲的疯子。
可孟以南却认真地跟穆湛西说:“不过你不用管他,他想什么跟咱们都没关系。我不会听他的。”
穆湛西没有说话。
孟以南就接着说:“而且我也不一定会变成omega。”
“你也讨厌omega。”穆湛西说。
孟以南点了下头,等了等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完全的那种讨厌,就是不想成为omega。”
他并非讨厌所有omega性别的人类,只是单纯讨厌这个性别,除了孟渡,也不针对某个其他的人。
像付运,孟以南就不会讨厌他,也不会把他和肮脏联系到一起。
只是抛开个人,提到这个性别,是会令孟以南联想到那些不好的场景的。
omega体型娇小,信息素大多甜腻,拥有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发/情期,会失去理性像野兽一样寻求异性帮助,被占有、被标记,成为某人的所属物。其存在极不人性、不合理、不自由。
孟以南想要同情,但不愿意共情。
他不想设身处地思考自己成为omega会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念头一动,便会觉得不适。
而最近,极偶尔的时候,孟以南会矛盾地想要克服这种不适。
因为穆湛西已经是alpha,孟以南分化成omega的话,更容易得到他的喜爱和垂怜,或许就不会被轻易抛弃。
人世间诸多欲望和所求,孟以南想要的是一段没有终点的关系,想得到不被舍弃的陪伴。
只是他又很快发觉自己跟穆湛西再亲也不过是他的弟弟,借着穆湛西的温柔掩盖没有血缘的事实,得到善意的照顾。实际上孟以南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确定的、既定好的长久的陪伴。
因此成为omega也无济于事,于是孟以南就觉得大概也没有必要克服对omega的厌恶,还是接着讨厌好了。
这样穆湛西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孟以南的本意从未如孟渡那样别有用心,他认为需要跟穆湛西反复强调“不想成为omega”这一点,使他坦白后再接近穆湛西,也不会被当做另有企图的人。
他说:“我不想被孟渡知道咱们关系好,是不想让他觉得他得逞了。如果我们装作不熟的话,他就不会得寸进尺,再进一步要求什么。”
穆湛西一直听着,期间没有表现任何正向或负面的态度,直到这会才问道:“会进一步要求什么?”
孟以南愣了愣,挠挠脸颊:“我也不知道。”
“反正他就是那样,很烦,要是知道关系很好,可能吃饭的时候会说‘给哥哥夹菜啊’,或者出门的时候说‘怎么不跟着你哥哥’……这种吧,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很烦,你也会很烦的。”
“但是我是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孟以南最后总结。
他说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穆湛西这一点。
不过穆湛西并没有很能领会到他的意思,反问:“你没有惹过麻烦?”
孟以南哑口无言,他确实麻烦过穆湛西很多次,不过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不会在缠着你或者、或者勾引你这种事上……”
穆湛西看着他,听到某两个字后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似乎感到很好笑,无法把“勾引”这种行为和孟以南联系起来。
孟以南本来是怕他不明白才说得这么清楚,见他笑了之后又立马闭嘴,觉得再说也是越描越黑。
穆湛西就低下头,看着孟以南放在身侧的手臂,一边慢条斯理地问是吗,一边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抚摸描绘过腕骨的形状,然后滑到手心。
直到这时,孟以南才发现穆湛西今天似乎很执着于他的手。
不能是因为生了气,就要这样捉弄人吧?
正这么想着,孟以南就再次被弄得双颊燥热,因为穆湛西的动作没有停止,指尖顺着手掌的纹路而下,像把玩一样游走摩搓过细腻的皮肤,最终一一停在指缝间。
穆湛西抬眼,看到孟以南呆呆的神情,于是没有再犹豫,将五指缓缓伸入。
他没有用力交握,孟以南的手指就依旧微微蜷曲,致使产生一种微妙的血液停滞的幻觉,让孟以南感到指尖缺血,有轻微发麻的症状,之后又变得很痒。
这种感觉很快经由手指至手臂的传递,引起连锁反应,孟以南的脑袋也开始晕了。
他很想问穆湛西要干什么,或者在想什么。现在这种并不是兄弟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