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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极具杀伤力的美貌,甚至令戚白芷都在一瞬间晃了神。
拥有这样的容貌,别说是那新晋会元,世间男子哪个见了又会不动心呢?
压下心中的妒意,戚白芷与白歌对视,目光显得十分柔和没有攻击性。
她轻声劝道:”便是在这看似繁华的京城中,如裴公子这般品貌出众的青年俊杰也是极其难得的,大多早早就被媒人踏破了家门槛。妹妹你如今这般机会,还是要好好把握才是。”
说着,她环视四周,见没人注意,又压低声音:“你放心,当时没别人瞧见,我特意遣人与那小厮说了一声,你并不在府上,而是在谢府暂居,也好别让你这情郎忧心。”
白歌拧眉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今天的这位六姑娘着实有些异样。
按她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就算不用这信来拿捏自己一二,也不至于刻意为自己瞒下不说,又看似贴心的说了这番话,也不知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戚白芷却没在意白歌的态度,她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回到了原来薛夫人身后的位置。
只是,她看着前方不远处,自己的父亲戚国公和谢尘的位置都空了下来,顿时细眉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天色近黄昏,谢老夫人的寿宴也散了席。
戚国公和薛氏一家人离开谢府的时候,谢尘难得的与戚白玉一起跟着送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只是戚国公和戚白玉的脸色却都有些僵硬,显然是并不那么痛快。
马车里的薛氏看着丈夫凝重的神色,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刚瞧着就不对劲,可是出什么事了?”
戚国公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撩起帘子看向渐渐远去的谢府大门前。
谢尘的身影长身玉立,背后是谢府高大威严门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是看着这一幕,他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喘不上气来。
倏忽间,他叹了口气,斥了一句:“你今天怎么点了那出《庆良缘》,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摆在明面上闹到最后谁都不好看?”
薛氏憋了口气,闷闷道:“我今日一去便瞧见玉儿脸色有些不好,她又不肯与我说怎么回事,我不过是借那出戏点一点谢家那老太婆,当年若不是看在玉儿非谢尘不可的份儿上,她娘家那桩子烂事儿我们会插手?”
戚国公瞪了妻子一眼,道:“别人点没点醒不知道,那谢尘今日算是和我们戚家摊牌了,他一早就看出我们送白歌那丫头进府的目的,玉儿还蠢得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
薛氏惊了一下,忙问道:“这怎么回事啊,玉儿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戚国公哼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郁闷。
“玉儿这丫头,直接把人送到床上不说,竟然给谢尘下药!谢尘那是什么人物,这些年朝堂上明争暗斗,就没吃过几回亏,玩阴的连司礼监那帮子阉人都玩不过他,玉儿那点子小把戏还想在他舞弄,这不还是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越说越郁闷,戚国公猛地一脚踹在马车边的横垣上:“谢尘今儿还当着玉儿的面把那几个蠢奴才和春和堂的大夫的口供拿出来,真是让我这老脸臊得没地儿搁!”
薛氏的身子跟着抖了一下,脸也白了下来,颤声道:“他,他想做什么啊,他不会因为这个把玉儿休了吧?”
戚国公叹了口气,道:“幸好姑母在朝中早有布置,他还有用的着我戚家的地方,不然这事怕没法收场了。”
薛氏一脸茫然:“啊?这怎么还能扯到太后娘娘身上?”
戚国公郁闷的在掌心锤了一下:“姑母也真是的,她若是早与我通个气,我们哪犯得上想那么法子,以朝中如今的形势,那就是谢尘上赶着得和玉儿要个嫡子了!结果倒好,玉儿犯蠢失了先机,倒让他占了主动!”
薛氏听了半天,却越听越是糊涂,忍不住怒嗔一句:“你什么意思,赶紧说,你这左一句右一句的我哪里听得懂!”
戚国公无奈,只得把最近朝中局势与妻子用通俗的话说了一遍,总结就是太后出手给谢尘下绊子了,谢尘得和戚家低头。
薛氏听后也是有些郁闷,明白若是没有戚白玉这出儿,局面本来是利于他们,事情会简单很多。
戚国公看着妻子问道:“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见她摇头,戚国公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他说愿意与太后求个和解,可以给戚家一个有着嫡子名分的孩子,但这孩子的生母决不能是白玉。”
薛氏神色顿时难看起来,张口便要叱骂。
戚国公却不管她,只看向紫禁城的方向,低声道:“我明早要进宫一趟,这事还得与太后娘娘商议,这一次若是成了,他今后就算和我们戚家绑在一条船上了,也是件好事。”
翌日傍晚,莫妄斋中,谢尘收到了戚国公府传来的消息。
他看着手中的字条,嘴角微勾轻声嗤笑,将字条送至烛火边点燃。
果然正如他所料,在太后心
', ' ')('中,一个太监,就算是为她捞金的太监,也远不如自己娘家的体面来的重要。
一个所谓的流着戚家血脉的谢家嫡子,能换得一个处在要害位置的心腹重臣,这笔买卖当真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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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入了夏,天气越发燥热,瞧着天气早该下雨的,却是闷着迟迟不来,惹人烦闷。
白歌懒洋洋的趴在窗户边,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上的话本子,不时还往窗外望望。
“姑娘,姑娘,我打听到殿试放榜的消息了!”
小招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白歌顿时从小榻上弹了起来,转身哒哒哒的跑下了楼,差点把红杏手中的水盆打翻。
“怎么样,他得了多少名?”离了老远,白歌就扯了嗓子问,跑到小招跟前的时候,脸都有些红了。
小招难得见她这么慌里慌张的模样,憋着笑,故作迷茫的道:“啊,姑娘说的是谁啊,姑娘你不说名字,小招怎么知道你问的是谁?”
白歌手指曲起狠狠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气恼道:“你这丫头,别戏弄我,快点说,不然扣你半年月钱!”
小招揉了揉脑门,嘻嘻笑着道:“好姑娘,我说,我说!咱们姑爷——”
“你瞎说什么呢!”白歌连忙提高了声音,水灵的桃花眸瞪了过去。
小招见她一双美眸瞪得溜圆,雾蒙蒙的泛着凶光,不敢再惹她,连忙一连串的道:“昨日杏榜张榜,裴公子位列一甲第三,听说还是皇上见他形貌出众,钦点的探花。”
“啊。”白歌应了声,眸子湿湿的,抿着唇,没说话。
半晌之后,忽的笑了出来。
小招正想和她说话,却见她已经转身跑上楼去了,也只能是摇了摇头,为沉浸在爱情中的自家姑娘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白歌提着裙摆小跑回楼上,从自己妆奁匣子的隔层里,小心翼翼的抽出寿宴那日戚白芷塞给她的信。
信里的内容她已看过了数遍,却在此时还是忍不住再次展开细细读着,热气渐渐熏染了双颊。
【白歌玉展。
数日未见,卿可安好,未得回信,吾心中甚是挂念。
不日殿试将至,放榜之后,自会派请媒人登门贵府,吾二人良缘终至,吾心甚喜。不枉桓等之念之,忧之盼之,寝夜难眠,茶饭难思,但为相思之苦,愿尔同心感之。】
她看着信出了会儿神,心中又酸又软,仿佛被人在胸腔里轻轻揪住一块儿,喘息都要小心。眼前仿佛出现了裴桓那张俊秀的脸,明亮真诚的眼睛,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
用袖子擦了擦濡湿的手心,将信仔细重新叠好小心的放回隔层里,她才轻轻吐了口浊气。
妆奁上的铜镜里,少女双颊晕着淡粉,桃花眸里蕴着湿润的水光,嘴唇红润,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正如盛放的海棠花,难掩娇艳之色。
白歌看了眼镜子的里自己,轻叹了一声,只可惜母亲宁氏回了淮安,少说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嫡母不在,裴家就是遣媒人上门怕这事情也要被拖一拖了。
不过,这一两个月裴桓估计也忙得很,新科探花,光是酒宴饭局就多不胜数,再等上一段时间也无妨,只是自己身在谢府,就连小招也不方便随意进出,倒是不好和他再书信往来了。
如此一来,白歌也只能无奈的在心中安慰自己,好事多磨。
正想着,就听见楼下红杏的声音响起。
“姑娘,大姑娘那边遣人过来,说是让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出门去趟布行挑几匹料子。”
“知道了,这就来。”
白歌抬声应了一句,简单收拾了一下仪容,不经意间瞥见镜子里眼含水波的自己,不由抿了抿唇,随手将铜镜按倒。
与戚白玉坐着马车出了谢府,白歌在帘子上挑了一条缝,自从来到京城,她还没机会逛一逛这京城中的街市呢,不免感到新奇。
父亲从原本的进京述职成了丁忧,她一家子寄人篱下,自然不好如在淮安一般自在,想出府玩便与自家哥哥求一求便是。这次戚白玉带她出来,倒成了一次难得放风的机会。
戚白玉看她新奇的模样便问道:“这京中街市怎么样,可有江南的热闹?”
白歌盯着外面如织的人流,街边招呼客人的摊贩,满口独特的京腔,点点头道:“比淮安的要热闹些呢,就连这京中官话听起来也显得热情些。”
戚白玉捂唇笑了声,才给她介绍到:“我们前面那条街叫应平街,这条街走到头是灵应庙,每月初一十五都有庙会,不仅有卖各种吃食稀奇物件的,还有舞狮杂耍的,那时候才真叫热闹呢!”
白歌被她形容的不由向往起来,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平日里再是扮得稳重成熟,也难免有些玩儿心。
两人正说笑着,马车却是一顿,停了下来。
丫鬟在外面隔着帘子轻声道:“夫人,礼部街前面马车太多堵住了,还需等一会儿才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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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玉挑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之间前面不远处的街市口处确实不少马车等在那。
白歌也看了过去,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这么多马车?”
戚白玉想了想,忽然怔然轻声道:“我竟忘了,昨日放了杏榜,今日便是新科进士的琼林宴。”
白歌顿时了然,新科进士的琼林宴一般都是在礼部举办,难怪将礼部街前面都堵得水泄不通。
她心中微微一动,又探头仔细望了望,却无奈这么多相似的马车中,实在无从分辨裴桓在不在里面。
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她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戚白玉手指死死扣在木框窗沿,神色怔怔的望着礼部大街的,竟不知何时落了满脸的泪。
“大姐姐,你怎么了?”
白歌压低声音小心的问了一句。
戚白玉这才意识到脸上一片湿凉,她略显慌乱的在脸上抹了抹,不自然的答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些往事,都是些伤心事,不值得提的。”
她将帘子放下,声音带着沙哑吩咐丫鬟道:“别傻等着,绕路吧。”
白歌见状,便识趣的没有再多话。
绕了一大圈儿,总算是到了戚白玉常去的锦绣坊。
戚白玉也恢复如常,带着白歌挑选起最近时兴的衣裳料子和样式。
其实以戚白玉的身份地位,是不需要亲自来的,自有专人带着布料和裁缝上门供她挑选,量体裁衣,只是听说锦绣坊最近到了一批珍稀的云水纱,数量极少,怕是多等两天便被其他人定出去了,这才急着亲自前来挑选。
等到白歌看到店掌柜将云水纱拿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京城的夫人贵女们为什么会为了这一匹布料如此狂热。
细腻轻薄的白纱在手掌间流过,带着柔和的光泽,仿佛一片轻盈的云朵,触感又凉又滑又轻,却不失水流般的垂坠质感。
眼见白歌惊诧不已,掌柜难掩得色的道:“这云水纱以其薄而不透,轻而不浮得名,用它做衣裳夏日穿在身上是既不沾身,又十分凉爽。只是产量稀少,这蚕丝必是乌桕蚕所吐,此丝极细,对织工要求很高,便是苏州的熟练织娘一月功夫也只得三尺,因此这云水纱可谓是价比黄金,且供不应求啊。”
价比黄金?还供不应求?
白歌盯着手中的布匹,觉得有些荒谬。
她自小长于江南,虽是庶女,可母亲宁氏也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做衣服的料子都是选当地产的上好材质,却也从未听说过这价比黄金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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