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顾湛见她哭的又凶又急,素来冷沉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慌乱,想解释却欲言又止,把她按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那晚是我口不择言了,因气在头上,下手没了轻重……全都怪我。”

泪珠涟涟滚落,她的一心像是被人牵引着抽搐不止,喉头的哽咽怎么都止不住。

一团温香软玉在怀,顾湛喉结微动,下颌线也一阵紧绷。

陆茗庭正哭的泪眼婆娑,察觉出他的异样,暗骂了句登徒子,张口便咬在他的手腕上。

刺痛濡湿的感觉从手腕上传来,顾湛望了眼她饱满水润的红唇,烈火灼上心头,却不敢再招惹她,只得将怀抱收的更紧。

……

从禁廷回到府宅,顾湛径直去了议事厅。

河阴地界是宋党的老巢,区区两千流民,胆敢公然对抗朝廷命官,背后定离不开宋党余孽的推手。

顾家军两千精兵已整装待发。此行前去龙潭虎穴,不知道有什么魑魅魍魉等着他。

顾湛端坐在上首,手里握着一盏冰裂纹茶盏,大掌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凤眸里一片幽深。

今日御花园梅苑里,她在怀里又哭又闹,挑他种种错处。他一颗心都被拧成疙瘩,此时略一回想,脑海里便闪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心乱如麻,面上也有些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撒花、评论哦~

☆、第 49 章

副将王朗一身甲胄, 见顾湛面色沉郁, 以为他在为朝局忧心。

“听说新上任的崇州知府是江国舅举荐的?”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江尚书老谋深算、奸猾世故, 偏偏有个不成器儿子,天下没有无缝的墙, 我离京的这些天,派人盯好江国舅, 一旦抓住什么把柄, 就咬死了往下挖。”

王朗见他要对江家开刀,略感惊讶,忙应了是。

岑庆拨帘子入内, 躬身呈上一纸密信。

议事堂中的列位皆是顾湛的心腹, 不必避讳。他掀开茶盏,轻啜了口碧色的茶汤,“念来。”

密信是顾湛安插在景国的暗桩发来的。

一年前,景国被大庆击败,河山满目疮痍,民生凋敝艰苦,半年前,景国新帝登基,肃正朝纲, 实行仁政,迅速抚平了战乱带来的创伤,百姓们休养生息, 国力也日渐恢复。

前不久,有臣子向景国皇帝提议,主动向大庆派出使臣,以重修两国百年之好。

王朗听完,立刻横眉道,“此举定是缓兵之计!景国民风素来剽悍,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恢复往日的兵肥马壮,有此新帝坐镇,早晚会成为大庆的祸患!”

景国一败如水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一年,这位新帝励精图治,比死了的老皇帝不知英名多少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能暂时丢掉前耻,屈意同大庆交好,如此能屈能伸,绝非等闲之辈。

眼下最令人忧心的并非景国的假意友好,而是河阴流民的暴.乱。

密信念了一半,岑庆欲言又止,顾湛抬眸看他一眼,立刻会意,从从黄花梨木圈椅中起身,“今日议事到此,诸位都散了吧。”

部下纷纷抱拳行礼,顾湛提步朝外走去。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天际星子稀疏,乌云翻滚,将一弯月亮遮去半边,撒下微弱的清辉。

四下寂静无人,唯有高悬的灯笼映出一地光亮。顾湛行至回廊,稍稍放缓脚步,岑庆行在他身侧道,“禀将军,暗桩在信中说,鸾凤毒的解药已有下落。”

“哦?”

顾湛的步子猛然顿住,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鸾凤毒产自景国,本是一味宫廷秘药,医书记载,藏于景国王室的玉珍露可解此毒,但早在一百年前,玉珍露就失传于世了。

顾湛得知此事后,坚信景国还有关于解药的蛛丝马迹,即使这半年陆茗庭不知所踪,也从没停止寻找过。

“鸾凤毒和玉珍露是由景国一位御医配制出来的,本是给后宫嫔妃固宠所用,后来被偷传出宫闱,成为一味闺中毒药。这位御医早已乞骸骨归乡,只剩下半口气了,景国新帝亲自区区他家中拜访,命他配出了一小瓶玉珍露。”

顾湛眉心紧蹙,一阵狐疑:“景国新帝也在寻找鸾凤毒的解药?”

岑庆道,“正是。那御医配置完药便咽气了,新帝将解药带回宫中,藏于珍宝阁中,日夜派重病把守。咱们的暗桩正在寻找机会潜入宫中。”

“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要见到解药。”

顾湛唇角动了动,“命人去查景国新帝,他继承大统之前曾流落民间许多年,我要知道他过往的所有经历。”

他是在刀尖炼狱里滚过来的,心思缜密非旁人能比,一听便知此事另有玄机。

能让一国君主屈尊降贵求解药,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莫非也要给心爱之人解毒?

岑庆知道此事事关陆茗庭的安危,顾湛格外关心,立刻俯首应了声“是”。

说完,顾湛提步走出回廊,迎面而来的寒风灌入衣袖,激起一身彻骨的凉意。

夜风刮在脸上,如锋利的细刃,顾湛却浑然不觉,他心中想着解药的事儿,脚下步子不停,再一抬眼,已经站在了主院的门口。

主院里只点了寥寥几盏灯,偶尔传来丫鬟婆子的低语声。

今日梅苑一见,瞧着陆茗庭的模样,已经解开了一些心结,至于彻底原谅他,还需要几日克化的时间。

他大半年都等得,区区几日算什么,自然也等得起。

这个时辰该给院门落锁了,庄妈妈带着小丫鬟走到门口,远远瞧见一个身材颀长魁伟的漆黑人影儿,还以为遭了贼人,心头咚咚直跳,走近了,借着灯笼的光认出是顾湛,压下心头的惊讶,忙道,“不知将军至此,还望将军赎罪。”

陆茗庭走了之后,顾湛被回忆束缚,很少踏足主院。

男人颔首,径直绕过庄妈妈,大步朝卧房中走去。

推开雕花红木门,挑开珠帘和帷帐,一路行至内室。

碧纱橱里是一张红漆榉木描金拔步床,床上叠放着一床五蝠纹锦被,一只杏林春燕的引枕、一尊鎏金铜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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