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挤满了瞧热闹的人。眼见得不远处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丰神俊朗的新郎倌骑着高头大马,一派神采飞扬的模样,有人不禁纳罕出声:“这还是玉面阎君吗?”
那新郎倌不是旁人,恰正是傅景时。
一直以来,傅家庄大多的产业都是傅景时经手打理的,他手段狠厉,办事雷厉风行,从来不曾对人稍加辞色,因此便得了个“玉面阎君”的诨名。
这一回看见素来都是冷着张脸的人喜得满面笑容,众人自是奇怪的。
“前几日还有人传说,这位爷对这门亲事不满,都不管对方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就自个儿跑回来了,连亲都不肯接。可现在看着,传言误人啊,这哪是不满啊,这怕是恨不得立刻就带着花轿飞回家去拜堂成亲入洞房呢。”
周围的人哄笑之间,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跟前。
晏集跟在傅景时的身边,手里提着一个绑着红花的竹篮,里面装满了红封。但见他木着一张素来就冷淡的脸,随手从竹篮里一抓,然后在一撒,顿时引得道旁的百姓哄闹起来。
这就是“散喜”与“沾喜”了。
元润和当初是跟着傅景时一块儿来的晋陵,今日也跟在迎亲的队伍里,就走在晏集的边上。他瞧见晏集木着脸“散喜”,不由笑着打趣道:“我说冰块脸,今儿个好歹也是你家少爷的大喜之日,你就不能高兴点儿,笑一个?”
一路上这样的话晏集已经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眼看的元润和还要继续喋喋不休下去,他转过脸,迎上元润和揶揄的目光,缓缓地扯了个嘴角。
“噗,你还是别笑了。”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元润和在瞧见晏集的笑容后,惊得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末了还不忘拍拍自己的心口压惊。
怪道这家伙平常不肯笑,原来笑起来这么渗人。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他瞧见晏集的笑容,竟觉得脖颈一凉。
晏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压平了嘴角,继续木着一张脸“散喜”。
纪年尧宠爱女儿,在纪兰漪的嫁妆上很是大方,足足备下了九十六抬。而傅景时有意教晋陵城众人都看明白纪兰漪在他这里的分量,故此迎亲的队伍在城中整整绕了一圈,才慢吞吞地来到傅家庄的门口。
傅元柏和乔氏候在喜堂,不管私下里怎么样跟傅景时扯脸皮,真当着傅氏宗族和纪家过来观礼的宗亲们的面,他们却不得不摆出一副慈爱的姿态来。可是,左等右等不见花轿队伍的到来,二人脸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些不耐来。
乔氏捏着帕子朝着喜堂外望了眼,故意道:“这吉时可都要过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