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傅景时好像也不是什么东西。
越思越混沌,纪兰漪索性把脸埋进胳膊里,彻彻底底地趴在了美人靠上,只留了一个字给耳边聒噪的人。
“烦。”
傅景时自认为见过纪兰漪的很多面了。
疯疯傻傻地任由丫鬟哄骗欺负,畏畏缩缩地教他威胁恫吓,也会一本正经地与他搬道理。是傻丫头,是胆小鬼,是规规矩矩的千金大小姐。但似乎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真实过。
许是酒后吐真言。小姑娘直直白白地给出了对他的评价——“坏东西”。
当然,或是小姑娘的教养所致,令她找不出那么多骂人的词来。
虽醉得一塌糊涂,可却透出不一样的娇憨与直率。
傅景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觉得自己喝的那点儿酒的后颈可能也上来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口口声声骂他“坏东西”的小姑娘那么可爱呢。
嗯,可爱到他想早点儿把人娶回家去,然后藏起来才好。
小姑娘趴在美人靠上一动不动的,那样的姿势绝对不可能舒服。这样睡上小半天,等酒醒了,只怕不仅要吵着头疼,小胳膊估计都得废了一半。
傅景时冷哼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身,往前两步,弯腰,小心地用手托起小姑娘的脸,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紧跟着他就在美人靠上坐下,虚虚地把小姑娘揽在怀里,为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不知道是小姑娘醉得太深,还是傅景时的动作太过小心,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人愣是没有半分醒转的迹象。
傅景时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立时都气笑了。
先前纪兰漪和柳沅沅、薛以凝一处吃酒说话,无知无觉地把小半壶的果酒都送下了肚以后才慢慢地觉出不对。用果子酿出来的酒虽然不如米酿那样醇厚浓烈,但后颈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水榭里嬉笑欢闹,纪兰漪却觉得头越来越沉,于是就跟正闹作一团的柳沅沅和薛以凝打了声招呼,领着红蕖悄默默地退了出来。
从水榭到凉亭,弯弯绕绕的一段路下来,她愈发地不清醒,瞧见亭子里凉快,便央着红蕖进来歇脚。
坐下没多久,又闹着要红蕖取水来喝。
红蕖自然是不放心抛下她的,哄了半晌到底没有拧过她,又想着这一处凉亭隐蔽,外头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绕到这里来的,于是才半提着心匆匆去取茶水。
红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但就这么短短的片刻功夫,凉亭里竟然就多了一个人!
红蕖一回来看到的便是傅景时将自家主子揽在怀里的情景。
彼时她站在凉亭外,四面的阴翳让她看不清那个把自家姑娘揽住的男人是谁,她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咬着牙就要冲进去教训登徒子。
然而她才冲到近前,骂人的话刚刚到了嘴边,就教男人横过来的阴冷目光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