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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依等来等去,也没等到谢锦焕来见自己,有些郁闷地问重锐:“哥哥都要走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重锐心道:因为你堂哥怕我。
小公主手肘支在小几上,双手托着腮,微微蹙着眉,一脸纠结。他笑了笑,伸过手将她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因为你现在重家小姐,他一个外使,不方便。”
他说完后,小公主虽然没说话,但脸色好了些,显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她总是这样心软。
夏时也好,谢锦焕也罢,就连冯绎,她对他们都如此心软。
尽管重锐知道,若非她这样的性格,她上一世也不会落到他的千机营时,依然没对他时天罗扇,更不会在被他抢走心爱之物时只哭哭啼啼地骂一句“你真讨厌”。可尽管这样,他仍是觉得那些人配不上她这份心软。
重锐脸上没有显出什么异样,温声问道:“殿下想见他?”
“嗯,”谢锦依点点头,脸上明显有些高兴,“不然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啦!上回在画舫上,都没来得及好好说话。”
何止没有好好说话,她还朝堂哥哥发了一通脾气。
明明小时候他与皇兄都是最疼她的人。
重锐在脸上点了一下,朝她挑了挑眉:“那你亲亲我,我让人偷偷请他过来。”
谢锦依:“……”
她瞪了他一眼,耳尖渐渐地红了。
重锐见她这样,忍不住乐了,又说:“要不然你过来让我亲一下,也是可以的。”
谢锦依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粉色,羞恼地说:“光天白日的,你正经些。”
重锐笑意愈深,一手撑着小桌,支起身子,越过小几,勾着她的下巴,轻轻在她唇角边啄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轻得不像他本人。
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占了一点小便宜后,很快就派人光明正大地去请谢锦焕了。
如今天下四国两两联盟,晋、越两国都比楚国富庶,军队装备精良,而燕、楚之中,楚国国力衰弱,虽然有神策军守卫,但需要大量财力支撑,所幸燕国本就是四国中最有钱的,可以借给楚国。
燕楚、晋越双方,燕楚财力之和稍弱,但有千机铁骑和神策军,而晋越将才之中,能力相当的只有越国贤亲王凌双,但兵力和装备上要比燕楚好。如此一来,双方说得上实力差不多。
在这么个关头,重锐只要不谋反,燕皇是绝对不会拿他做什么的,更何况燕楚已经结盟,他请楚国王爷喝杯酒,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事实上,在谢锦依蛊毒发作昏迷的那段时间,谢锦焕也曾去过宣武王府,想了解一下谢锦依的情况,只是吃了闭门羹,于是又悻悻地回去了。
这回重锐亲自派人来请,谢锦焕马上就来了。
重锐并没有将人请到王府或者重府里,而是约在了之前第一次见画舫上。
谢锦焕去到的时候,他那小堂妹与宣武王已经到了。除了黑夜变成了白天之外,似乎与之前他在画舫看到他们时差不多。
甚至那两人之间的感情,现在似乎更浓烈了一些。小堂妹依旧对那狮子猫爱不释手,那宣武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谢锦依上回觉得这宣武王温和好说话,但他这次已经不这么觉得了。
他还记得之前在燕皇寿宴上,这宣武王一身杀气,连眼睛都红了。他当时被重锐看了一眼,就感觉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
加上当晚重锐在睿亲王府和荀少琛大打出手,他去劝架,却被重锐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让他知道自己在重锐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谢锦依见谢锦焕进来了,高兴地朝他喊了一声:“哥哥,你可算来啦!”
谢锦焕回过神,侍女上前将他引入座位。他在谢锦依和重锐对面坐下,先是和重锐打了招呼,然后朝谢锦依笑了笑:“星儿身子可好些了?”
谢锦依点点头:“好多了。”
谢锦焕一直想找机会和堂妹单独说说话,但重锐一直守在她身边,两人偶尔相碰的目光,谢锦焕看到对方眼底若有似无的冰冷。
眼下燕国的盟书已经到手,而重锐知道他们将星儿送过来的目的,甚至明说了他们在他这宣武王眼里什么都不是。
“之前听星儿说,”谢锦焕终于将话头落在了重锐身上,“宣武王有头痛症?”
重锐晃了晃酒杯:“是有。”
谢锦依补充道:“但是没有发作过。”
重锐看了她一眼,眼里都是笑意:“是,还是多亏殿下。”
谢锦依想起他当初说怕头痛症发作,想借她榻下一角睡觉,后来她不忍心他睡地上,分了他半张床。
在那之后,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发展到了现在这样。
谢锦依在桌底下拧了他一把,瞪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她哥哥还在呢!
谢锦焕一看她那小女儿姿态,就知道她根本没见识过这重锐发作起来有多可怕。
', ' ')('他本以为重锐是不打算给他机会开口了,谁知道在他临回去之前,重锐竟然朝星儿说:“想来你们兄妹二人之间也有些话要说,我出去船头吹吹风。”
谢锦依并不觉得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但再看谢锦焕,堂兄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显然确实是有话要说。
她有些郁闷,联盟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堂哥哥还有什么话是要支开重锐的呢?
重锐出去之后,谢锦焕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说:“星儿,重锐的头痛症是怎么回事?”
这问题是谢锦依没想到的,她还以为他有什么交代她去做的呢!她有点意外,一头雾水地说:“什么‘怎么回事’?没什么事呀,郑以堃医术很好的,一直有给重锐调理的,没发作过。”
“他发作过,”谢锦焕纠正道,“就在燕皇寿宴上,你中毒的时候。”
谢锦依轻轻地“啊”了一声,一脸不确定:“他没跟我说,郑以堃也没有……不过,我那晚有醒过来的,我看他不像发作的样子。”
那晚她中途醒过来一次,郑以堃和霍风都在,重锐抱着她哭了。
谢锦依想起重锐那时的模样,就忍不住心疼。
谢锦焕说:“星儿,你要不要回楚国?”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谢锦依完全没反应过来:“什么?”
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震慑
谢锦依从来没有想过回楚国。哪怕当初她刚重生时, 对重锐仍有防备之心时,她想的也是偷偷去晋国。
更何况,现在她和重锐两情相悦, 她怎么可能现在回去?
除非哪天荀少琛死了, 或者被赶出了楚国,她才可能回去看一眼。如果现在回楚国, 她必然就会落到荀少琛手里,任由他宰割。
如今,在她堂兄眼中,荀少琛虽然狼子野心, 但仍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的,否则也不会忍着伤痛, 冒着风险,千里迢迢来到燕国想带她回去。
可即使是这样, 谢锦依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堂兄会突然这样说。她回过神, 有点茫然地看着谢锦焕:“可哥哥你之前不是还说, 让我留在这里的吗?”
亏重锐还特意给她和堂兄腾出地方,主动避嫌,让他们说话。她没想到, 堂兄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要是重锐知道了,得有多伤心?
谢锦依一想到之前重锐衣不解带地守着她, 等她苏醒, 再想想现在这情形,堂兄分明就是抱着利用重锐的心思。她既心疼重锐, 对堂兄又有点不满。
不等谢锦焕回答, 她就已经皱了皱眉, 不高兴地说:“哥哥,我不会回去的,我要跟重锐在一起。”
“星儿!”谢锦焕有点急了,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高,下意识地往门边看了一下,见没有人,这才收回目光,压着声音说,“重锐不对劲,你跟着他,早晚要出事。”
重锐哪里不对劲了?谢锦依这些天几乎都跟重锐黏在一起,他除了在床榻上总是动手动脚,也没别的毛病,总归是比大多人都好多了。
谢锦依心里更加不满了,但仍是耐着性子说:“他好得很,没有不对劲,哥哥你在我这里说也就算了,在他面前不能这样说。”
谢锦焕苦笑,这小皇妹还是这样天真,他要是敢,至于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吗?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一想到燕皇生辰宴上重锐的模样,脚底就开始冒寒气。
他朝谢锦依说:“星儿,重锐头痛症发作起来的时候,一副想吃人的样子。万一以后他发作时误伤了你怎么办?”
“要是他在我面前受重伤吐血了,我也想吃人。”谢锦依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就这么一句,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了,“我在的时候他就不会发作。哥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不然我要生气了。”
她眉心几乎皱成一团,一脸不满,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谢锦焕是了解她的,知道这小皇妹是真的生气了,叹了口气,又拿她没办法。
“那你答应堂兄,”谢锦焕最后只好说,“他要是发作了,你就不要靠近他。”
谢锦依不想再继续在这问题上纠缠,虽然心里不当一回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谢锦焕估摸了下时辰,也该回去了,谢锦依随他一起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
重锐正站在船边,跟诸葛川在说着什么。听到身后的声响后,两人停止了交谈,转过身来。
谢锦焕上前朝重锐拱了拱手:“宣武王殿下,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去了,多谢招待,本王的妹妹就拜托你了。”
重锐朝斜后方托起手,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花铃。”
一直候在后面的花铃手里捧着什么,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躬身垂颈,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重锐手中。
重锐手腕一翻,将手中的东西抖开,原来是一件披风。
他往前走,谢锦焕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避开,又生生压住了这冲动。两人
', ' ')('错身时,谢锦焕看到重锐微微勾起了唇角,是嘲讽的弧度,不大,却十分锋利。
重锐越过谢锦焕,将披风搭在谢锦依身上:“甲板上风大,殿下身子还没好,还是披一下吧。”
谢锦依有点无奈地说:“就这么一会儿。”
重锐微微俯下身,仔细地替她将带子系好,连兜帽都带上,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就这么一会儿,那也不能大意。”
谢锦依抿唇一笑,余光里看到堂兄正在看着他们,耳尖一红,有点不大好意思,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像是掩饰一般:“我知道了。”
重锐这才直起身,站到她背后,手掌却在给她系完披风后,轻轻地、自然而然地扶着她的肩膀。
他这才看向谢锦焕,回应刚才的话:“那是自然,殿下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谁也伤害不了她。”
分别在即,谢锦依又依依不舍,跟谢锦焕说一定要小心荀少琛。
重锐站在她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锦焕。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谢锦焕是看到的,这个琥珀色眼睛的男人此时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一脸警告地看着他,眼底藏着暴戾。
谢锦焕表情僵硬,谢锦依见他这样,有点纳闷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谢锦焕回过神,避开了重锐的目光:“没什么,哥哥该回去了。”
重锐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朝诸葛川吩咐道:“诸葛,送一下嗣穆王。”
诸葛川应了一声:“是,王爷。”
他上前走到谢锦焕旁边,做了个“请”的动作:“嗣穆王,请。”
谢锦焕也不再多说,随着诸葛川往船下走。
谢锦依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里有点伤感。重锐从后面揽着她,她回过神,颈侧是灼灼呼吸,她挣了挣,没挣开,又推了推他的手,小声地抱怨:“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呀?”
“替你挡风,”重锐装出疑惑的表情,又有点委屈,“殿下以为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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