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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锐苦笑,本来还想做点跟小公主的美梦,有这猫在,他今晚才真的是要做恶梦。
谢锦依不知道重锐心中的痛,只觉得这一大一小终于安生了,吹熄了蜡烛,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床榻,躺在麦芽旁边。
重锐等人与睿亲王潘明远、荀少琛都在白水城,而帝都阳城就在旁边。但因为荀少琛之前被重锐重伤,几乎只能躺在床上,所以荀少琛无法前往燕国帝都。
荀少琛动不了,潘明远和重锐作为接待人,也就理应在白水城等着了。
重锐一行人当初从昀城到白水城,一路上走走停停,也就花了半个多月。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天过去了,再拖下去,等到钱泽朗也到了白水城,荀少琛想要带走谢锦依,就更加难了。
于是,受荀少琛所托的潘明远,只能一天天地往宣武王府跑,几乎都要拿身份来压人了,但重锐干脆装傻充愣,说自己带在身边的就是妹妹重星。
“重锐,你这是何必?我都听说了,人家昭华公主自小就是跟着荀将军的,感情好着呢!”
潘明远好不容易被放进来宣武王府,抓紧时间一通劝说。
“你这算啥?横刀夺爱?”
重锐一边喝酒一边听他说,等他喝水歇口气的空隙,才问道:“说完了?”
潘明远一听,顿时就知道重锐根本没听进去,气得吹胡子瞪眼。
重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了那是我妹,你看她那天的样子,像是跟荀少琛感情好的吗?”
说起这个,潘明远也有些尴尬。
那天晚上他当然也看到,那小姑娘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似乎是怕荀少琛的。
但这个事情也不好说,他也不管昭华公主跟荀少琛感情是真好还是假好,他只知道荀少琛要人,神策军的主帅是荀少琛,没了荀少琛跟神策军的楚国,燕国还不考虑结盟呢。
荀少琛那是认定了要娶昭华公主的,而重锐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认真过?哪怕现在真的对那小姑娘有兴趣,按他那德行,估计没多久就得厌倦了。
真到那个时候,昭华公主受了委屈,谁知道荀少琛会不会为红颜一怒?到时候两国的盟约还能好吗?
唉,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两个都是年少成名的大将军,居然为了同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简直太难看了。
潘明远只得换个方向跟重锐说:“要不你把昭华公主还给荀少琛,我去请陛下把荣嘉公主许配给你?都是公主,差不多了。”
重锐差点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他拍了两下胸口顺气,朝潘明远摆摆手:“睿王爷,这事先放一边,我今天主要不是想跟你说这个。”
他在心中补充道:因为也没什么好说的。
潘明远没好气道:“那你要说的是什么?”
重锐道:“梁家没反对燕楚联盟?现在晋越两国还没正式结呢,燕国的选择不是只有楚国。”
“你还有脸说这事儿?”潘明远更气了,“你杀谁不好,杀梁振做什么?梁贵妃前段时间天天在跟陛下闹。”
重锐笑得一脸无所谓:“我可是有他强抢民女的证据,他做的事情按律当主诛。”
潘明远心道,为个女人杀士族嫡长子,还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脱身,重锐这厮注定是成不了大事了。
他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忙活了,梁贵妃现在也不敢闹了。南宫墨昨天参了梁从一本,说梁从贪了补神龙坝的款,梁家这次有麻烦了。”
燕国的神龙坝并非普通的水利工程,它靠近龙脉附近,早几年出了点问题,梁从担任司空一职,燕皇让他亲自负责,修补神龙坝。
这神龙坝最近又有问题了,也不知道哪里起的谣言,说龙脉附近频频出问题,许是天子失德,要下天谴了。
这谣言可不得了,会动摇民心的,燕皇当即就下令严查。就在这个时候,南宫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证据,说是因为梁从贪污,神龙坝才会出事。
这样一来,人为贪污造成神龙坝出问题,就不是什么天谴了。
“梁从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潘明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证据是南宫家怎么得到的。”
重锐一脸没兴趣道:“还能怎么得到,那几个家族不都狗咬狗,自己查的吧。”
他当然不会告诉潘明远,谣言是他让人放的,证据是他给南宫家的,为的就是要削弱梁家。
他倒不会让梁家倒,但是重挫一下是肯定要的。
潘明远觉得重锐刚才只是担心自己因为杀了梁振而有麻烦,现在听到梁家有麻烦,自己能脱身,也就不再关心其他事,心中又是一番摇头,打定主意下回告诉燕皇,重锐这把刀还能继续再用一阵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潘明远见劝不动重锐,只得告辞了。
潘明远刚走,霍风就走进来朝重锐禀报:“王爷,梁十二公子到白水城了。”
重锐放下酒杯,眼色沉沉:“你去接他,小心不要让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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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风应下后马上去办,重锐回到后院中,原本该在那里扎马步的小公主却不见了。
原本陪练的陆一鸣马上迎了上来,朝他说道:“王爷,小姐说累了,要先歇一会儿再继续。”
重锐笑了笑,问道:“歇多久了?”
陆一鸣回道:“半个时辰有多了。”
重锐又问:“那练了多久?”
陆一鸣咳了一声:“两刻钟。”
重锐点点头:“比昨天有进步。”
陆一鸣汗颜:“王爷说的是。”
第一天重锐陪谢锦依练功夫的时候,谢锦依一被勾就倒,明显下盘不稳,所以重锐就先让她扎马步,提高一下平衡力。
可小公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亲自盯着的时候还好,有时候他有其他事,让陆一鸣等人看着她,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偷懒。
重锐走到书房,果然看到她窝在贵妃榻上看话本,麦芽正趴在她身上,尾巴被她轻轻揉着。她一看到他来了,马上把话本盖到脸上装睡。
他走过去,倚在贵妃榻边上:“重星,又偷懒。”
谢锦依知道,重锐叫她重星的时候,是准备拿出兄长的架势来教训她了。
她把话本微微往下拉,只露出那双小孩儿般无辜的双眼,声音被挡着显得有些闷闷的,听着很是委屈:“重锐,我腿疼。”
重锐总算明白,为什么谢云贺连给她矫正睡姿都没有了。
她甚至都还没撒娇,只是这样睁着眼看人,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他就开始心软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今晚带你出去玩,但是你明天要扎够半个时辰。”
谢锦依正想一口答应,却又忽然谨慎地问:“去哪里?不好玩我可不去。”
这小姑娘,还知道要讨价还价了。他笑意愈深:“去放许愿灯。”
谢锦依眼神一亮:“这个我听说过。”
她从前在楚宫的时候,曾经在宫中远远地看到,天上腾起一个又一个的灯笼,一大片的看起来十分壮观漂亮,只可惜从未近距离看过。
谢锦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兴奋又期待地等着晚上的到来。
入夜之后,重锐带着谢锦依,谢锦依带着麦芽,两人一猫共一马,身后跟着陆一鸣等人,众人骑着马踏着月色,一路沿着白水河沿岸奔去,停在了白水河靠近海口处的码头。
一艘华丽的画舫停靠在上面,众人下马,留了两人在原地看马,重锐带着其他人上了画舫。
河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船经过,俱是往海口处划去,一时间河面上灯火闪烁。
谢锦依边走边看,疑惑道:“不是说放许愿灯吗?怎么上了船。”
重锐一脸神秘道:“城内放容易引起火灾,所以城内禁放的,都得到海面上。”
谢锦依一脸了然。
重锐包下了整艘画舫,这么大的船就只有他们几个,还有船上的侍女,显得空荡荡的。重锐似乎在等人,谢锦依跟着他入座,让人上了些酒菜点心。
谢锦依晚上吃得不多,这会儿也不怎么想吃,正抱着麦芽,要给它编小辫子。
桌上放了温水用来净手,重锐洗了洗手后,剥了一只虾放到谢锦依唇边:“吃吗?”
谢锦依“嗯”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虾尾,不紧不慢地吃着,他就在旁边,举着那剩下的大半只虾,等着小姑娘咬下一口。
重锐是画舫的老熟客了。
宣武王的凶名谁人不知,可此时此刻,这长相狂野的男人,仍是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神色,一手托着脸,一手捏着虾肉,耐心地喂着身旁那只顾着逗猫的小姑娘。
画舫里站在一边伺候的侍女们简直看呆了。
这简直是他们开业以来,见过的最稀奇的事!
这种稀罕事,够她们吹一整年了!
忽然,雅间的门帘被掀起,霍风走了进来,朝重锐道:“王爷,梁公子到了。”
谢锦依抬起头,看到霍风身后跟了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她低头再咬了一口虾,抬头时刚好看到那梁公子身后还跟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瞳仁比常人大,双眼看着异常有神。
重锐也看到了那男人,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然后就听到旁边的小公主一下子被呛到了,正咳得死去活来。
他当即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拍着谢锦依的脊背。
两名来客脸上都闪过惊讶的神色。
等谢锦依缓过来后,重锐这才放下手。
霍风示意侍女们出去,年轻公子连忙上前行礼:“子聪见过重王爷。”
重锐的目光扫过梁子聪身后的男人,梁子聪介绍道:“重王爷,这位是楚国嗣穆王。”
嗣穆王?那岂不是小公主的堂兄?重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谢锦焕。
谢锦焕上前朝重锐拱了拱手:“宣武王,久仰大名。”
他说完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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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依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别过目光,明显是不想说话。
谢锦焕叹了口气,正想说话,重锐就先一步开口了,朝梁子聪道:“梁公子,本王记得没让你带其他人来。”
梁子聪道:“请王爷息怒,子聪听闻王爷正在等楚国钱丞相来白水城,可钱丞相路上受伤,怕还是要耽搁许久。谢王爷特快马加鞭赶过来,想要见王爷和昭华公主一面。”
重锐指着谢锦焕,看向谢锦依:“认识?”
他当然知道她认识,就看她想不想当作不认识,若是不想见,以重小姐的身份,足以摆脱她这堂兄。
然而,谢锦依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说道:“是我堂哥哥。”
重锐见她认了,说明对这堂哥似乎还有几分情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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