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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斜着目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大皇子宋屹的名字,应该如雷贯耳吧。

容绵心惊,再看他容貌,是与宋筠有些相似,却没有宋筠生得精致,尤其那双眉眼,青黛片片,像是纵欲过?度所致,还有他的唇,也不及宋筠好看。

容绵忽然?心生酸楚,小奴隶离开了,小奴隶的哥哥又来了,她?与皇家怎么如此有缘?

见她?迟迟不开口,宋屹加重手?劲,却没听见她?的告饶。

容绵忍着疼不喊不叫,犟道?:“没听过?,我只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四皇子宋筠。”

这话一出,宋屹沉沉地笑了,“一个冤死鬼,有什么好提的。”

容绵咬唇,这人真?是,表面道?貌岸然?,背后卑鄙下作。竟然?如此评价自己的皇弟。

怕自己再用劲儿,会?捏折她?的腕骨,宋屹松开手?,靠在门板上幽幽道?:“不瞒你说?,你这娇俏的小模样,好像在爷的梦里出现过?,让爷心猿意马许久。”

容绵觉得恶心,退后一步,心想着要如何脱身。

宋屹上前半步,逼她?向后退,吓唬道?:“放心,爷不喜欢强迫,允你考虑几?日,等到了长安,若你还不愿意,爷就将?你卖进雅荟楼。”

容绵不知雅荟楼是何地,却看出他眼里的戏谑和轻佻。

见她?老实?了,宋屹放下一份小笼包,转身离开。

门板再次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

在长安繁华的东市,有一家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青楼,门脸阔气,横挂金字招牌——雅荟楼。

这里没有倚门卖笑的勾栏女子,只有千金难买一笑的清倌。

与洛阳的奴隶场一样,这家青楼也是宫里权宦季喜的产业,平日里无人敢来闹事?。

宋筠来到大门口时,虽戴着半脸银质面具,却还是吸引了不少清倌的注意。

眼前的男子与她?们平日里招待的显贵一样,华冠绣服、玉带锦靴,却又有着天壤之别,这人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高位者气场,亦没有来此寻欢作乐的恣意佻达,看起来寡欲凉薄,不近人情。

雅荟楼的蒲儿姑娘,算是这家的头?牌,也是这家的虔婆,起座上客皆是宫中?权贵、世家家主,可在她?看来,没有一人能与眼前的男子相比。

见他走进来时,更?是有种蛟龙入深潭的感觉。

贵客前来,蒲儿提裙步下木梯,福福身子,“奴家有礼了。”

她?知对方身份,并受了季总管的命令,掩护加照料,怠慢不得。

宋筠亦在船上听柳时易提了她?的身份,稍稍颔首,算作回应。

富丽堂皇的客堂内飘散着一股胭脂香,虽不媚俗,但宋筠不喜。

蒲儿侧开身子,抬手?比划一个“请”,柔声道?:“贵人和诸位将?军舟车劳顿,奴家早已备好雅间和饭菜,请随奴家移步。”

宋筠率先迈开步子,他的身后,跟着一排排的侍卫,侍卫们皆换了短褐,看起来很像是店里的长工。

等安置好一众人,蒲儿才发现,他们中?少了另一位贵人,却碍于?身份,没敢多嘴。

此时,柳时易正?在权宦季喜的外宅做客。

雕梁画栋的三层阁楼内,柳时易接过?季喜递来的茶盏,道?了声谢,“两年不见,季总管愈发玉树临风了。”

对面眉如柳、眼如鹰的男子,生了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庞,头?发却黑白交杂,叫人看不出年龄。

“柳都尉说?笑了,咱家一个阉人,再怎么也配不得‘玉树临风’这四个字。倒是柳都尉,两年不见,愈发温文尔雅、俊美无俦了。”

“季总管过?奖了。”柳时易向后仰靠在凭几?上,衔着茶盏的手?虚虚搭在膝头?,霜色长衫散落在地,如春日里的一抹白练。

柳时易总是给人一种,可以在泥潭窘境中?仍保持怡情悦性。他永远是苍穹的云,俯瞰桑田,宠辱不惊。

季喜收回视线,抿口茶,“柳都尉此来,除了叙旧,还有别的事?吧,不妨直说?。”

柳时易还是闲闲地仰坐着,笑问道?:“借季总管两处城门的钥匙,可好?”

城门哪里有钥匙,他的话无疑是另一种暗示。无非是待汴州军大肆涌来时,给守城侍卫下发一道?打开城门的指令罢了。

季喜轻哼,“怎么,是四殿下想带兵逼宫,还是柳都尉建议的?”

与聪明人打交道?,柳时易从不拐弯抹角,“如季总管所言,圣上已年迈体?衰,连批阅奏折都有心无力,这个时候,不就该由能力强的皇子承担社稷么,至于?是谁出的主意,重要么?”

季喜语塞,隔空点点他。

*

从季宅出来,柳时易戴上与宋筠一样的半脸面具,走在繁华的街市上,心里想着如何助宋屹抵岸,也好坐山观虎斗。

遽然?,长街的另一头?,一辆小轿停靠在一家绣坊前,由随行丫鬟挑帘,随之走出一名月白色齐胸罗裙的女子。

女子淡雅出尘,如雪山白昙不染烟火,手?里拎着一只竹篮,竹篮上盖着红布,不知装了什么。

柳时易顿住步子,拢袖站在那里,看着女子款步走进绣坊。

于?轩丽。

这个名字,已许久没有提起过?了。如今宁府势力衰竭,大不如前,她?在宋致身边怕是很艰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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