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屹虽纵欲,但并非强抢民女之徒,所纳妾室皆是你情我愿,只是视野里这女子实在漂亮得?过了头。
水果摊位前,容绵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今儿,她要回容府探望乔氏,想着不能两手空空,于是拐弯来?了趟街市。
摊主打包好水果,递给她身?侧的老酌,“客官,一共三十文钱。”
老酌数起钱袋里的铜板,递了过去。
摊主细数后,看傻子似的,道:“少了三枚。”
老酌挠挠络腮胡子,刚毅的面容出现一丝赧色,他?并非有意占便宜,而是真的不会数铜板,故而,在木匠活的生?意上,吃了不少亏。
容绵赶忙补了三枚,拉着父亲离开。
“爹爹,一会儿我自己进府,您在外面稍等。”
乔氏的伤,虽不完全拜老酌所赐,老酌也脱不开干系。容绵怕父亲与养父起冲突,坚持不让他?陪着一同入府。
老酌点点头,亮出拳头,“那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大喊一声,我就冲进去把你带走。”
谁也不能欺负他?女儿。
容绵挽住他?的手,乖顺点头,“好。”
父女俩相视一笑,离开了长街。
驿馆二楼的窗前,宋屹眨了眨眉眼?,??有过多去在意,心道,争储期间,还是别惹桃花债了。
晌午,春意正浓。容府门前的槐树葳蕤葱郁,容绵让父亲等在树荫下,独自走进门庑。
退婚又?伤了养母,自然被冠上小白眼?狼的名头。在受尽府中人的白眼?后,容绵被容斓带进正房。
得?知?容绵捡了一个?穷酸男人,还因此闹退婚,容斓虽鄙夷,却也欣喜。如?此一来?,这个?养妹就永远无法出人头地,更不可能压过自己的风头。
正房内,乔氏早早收拾妥当,厉目端坐。
容绵跨入门槛,福福身?子,“母亲。”
一旁的容斓冷哼一声,走到乔氏身?边坐下,抢先开口道:“妹妹这声‘母亲’,是有多不情愿?也??人逼你,不必虚伪做作。”
容绵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自小到大,她受尽容斓的冷嘲热讽,早已?麻木,“母亲伤势如?何?”
提起这个?,乔氏怕在心底,也因此削弱了对老酌的恨意。她和容封奇猜测,那日突袭的刺客可能是同行派来?的,因那些日子,容封奇正在洽谈一桩大买卖。
“坐吧。”乔氏冷声,让丫鬟搬来?圈椅。
容绵坐在边上,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
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养母养女,一时?间相顾无言。
乔氏知?道容绵铁了心退婚,也与徐茗衍谈了此事,如?今对容绵算是彻底心凉。失去价值的养女犹如?鸡肋,??甚价值,却又?不甘心。
“好姻缘机不可失,你可想清楚了?”
容绵垂目,“女儿想得?很清楚。”
乔氏冷笑,摸了摸银质护甲,“那咱们可要好好算算这些年的账目了。”
容绵知?道她说的是养育之恩,心里苦涩,却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从腰间扯下钱袋,放在角几上,“这里面是二十两黄金,算是女儿赔偿给父亲和母亲这些年的损失,以?及那批被兑换的嫁妆,还望母亲不计前嫌,原谅女儿的任性。”
二十两黄金,也够偿还这么多年的恩情了。虽然养育之恩无价,但掺了目的的养育之恩是会贬价的。
这么多钱两,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乔氏和容斓对视一眼?,别有深意。
容斓挑眉,略带讥诮:“妹妹发达了,敢问这么短的时?间,你从哪里生?的财呢?”
容绵对上她的视线,“借的。”
乔氏眯眸:“绵绵,我们将你养大,不是叫你去出卖自己以?换取金银的。”
容绵不想解释,平静道:“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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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府出来?,容绵长长喟叹,既轻松同时?又?觉负债累累。这钱两是她向柳时?易借的,怕是要花费十年、二十年才能偿还得?清。
回到后山,她寻到柳时?易,道了一声谢,并承诺会尽快偿还。
春光璀璨,柳时?易以?扇面遮挡日光,温笑着划清界限,“不必谢我,我也是看在殿下出面担保的份儿上,才借给你的。要谢还是去谢殿下吧。”
似修炼百年的银狐,为人处世无懈可击。
容绵扯扯嘴角,走进竹屋,将洗好的浆果推到宋筠面前,“刚摘下的果子,殿下尝尝。”
宋筠放下舆图,一双深眸凝视她,像是看破了她套近乎的目的。
容绵知?道在多谋的人面前,不能搬弄小聪明,直截了当道:“我会尽快偿还的。”
虽然费劲,但她准备跟着父亲做木匠学徒,只要肯用心,一定会学到父亲精湛的手艺。
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浆果放入口中,宋筠淡淡道:“不必偿还。”
容绵摇头,二十两黄金在勋贵的眼?中不算什么,但在她眼?中是一笔巨款,不还便是欠下了一个?无底的人情。
她不想跟宋筠牵扯不清,却又?急于用钱,不得?已?为之。
宋筠又?捻起一颗浆果,“你救了我的命,这笔恩情,可比二十两黄金值钱。”
如?烨煜透过云雾,倾洒无限光晕,容绵终于在他?口中听?到了一句中听?的话。也算是??有枉费那段时?日对他?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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