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再一次回到了中华故土,小昭看着这一片熟悉的河山,一想到很
快就可以见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公子,心中遍忍不住一阵阵地激动起来。
当年,她在灵蛇岛上为了挽救娘亲和张无忌一行人的性命,毅然承担起了波
斯总教教的责任,随着母亲黛绮丝和十二位宝树王远走波斯。她在波斯虽然位
高权重,却没有丝毫快慰之情,几乎每个夜晚,都会梦见自己为心爱的公子梳头,
更衣,沐浴,甚至尽情交欢。当小昭从梦中醒来,望着被自己的泪水和淫液所浸
湿的床单,心中总是一阵阵掏空般的难受,对于张无忌的思念也就愈加的浓厚。
知女莫若母,小昭对张无忌的思念之情纵能瞒得过别人,又岂能逃过生身母
亲黛绮丝的眼睛?她知道爱女对张无忌早已情根深种,不忍她在相思中煎熬一生
,暗暗记下心来,想方设法让小昭伺候重回中土和张无忌重新相聚。
一日,小昭处理完教务回房歇息,正楞楞出神地想着张无忌之时,却见母亲
黛绮丝容光焕发地走进自己房间,告知她即将卸下教之位和张无忌团聚,小昭
顿时又惊又喜,忘情地扑到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波斯总教经典中规定,每位教接任之后,便即选定教中高职人士的三个女
儿,称为『圣女』。此三圣女领职立誓,游行四方,为明教立功积德。教逝世
之后,教中长老聚会,汇论三圣女功德高下,选定立功最大的圣女继任教。在
小昭继任后,即选定了大圣王,常胜王和平等王的三个女儿为圣女,从中挑选出
下一任教。
也是天佑小昭,若以常理而论,一位圣女从选定到立下大功接任教,至少
也需二三十年光景;然到了这一代,原统治波斯的伊利汗国气数已尽,波斯国内
四分五裂,举国民不聊生,亦是英雄用武之地,常胜王之女瓦莉娅智勇双全,虽
然年纪尚轻,却已为总教立下汗马功劳,令逐渐式微的波斯明教复兴起来,被众
宝树王公认为下一任教的适人选,只是资历尚有不足,还需历练,故而继续
让她行圣女之职。
黛绮丝担心夜长梦多,若是这位圣女有什么意外,那小昭就不知何年何月才
能返回中土和张无忌团聚了,便以当前波斯分裂,非常之时须行非常之事为理由,
并提出将小昭取回乾坤大挪移的功劳让与瓦莉娅,使得她提早登位。紫衫龙王阅
历丰富,手段高明,一番上下其手后,众位宝树王都同意瓦莉娅继任教,小昭
虽然早已得知自己有望返回中土,然一旦真正坐实这一消息,仍不免激动地失态
痛哭,黛绮丝看着痛哭的女儿,心下一阵欣慰,自己一番劳心劳力,也算不枉了。
很快,经历了新教即位仪式之后,小昭便正式恢复了自由身,满身欢喜地
返回了中土。娘儿俩一踏上故土,便迫不及待地打听张无忌的消息,却得知张无
忌也已经卸下教之位,归隐于长安附近,具体地点则无人可知。小昭无可奈何,
只得先西行长安,到了那里草草安顿下来。
「娘,你可知无忌公子为何会在长安隐居呢?」又是一天徒劳无功的打听,
小昭心情抑郁,忍不住向母亲询问道。
黛绮丝虽对张无忌有所了解,却也想不透他在长安隐居的原因。他出生于冰
火岛,长于武当山,在蝴蝶谷中居住过,若是辞去明教教之位,也该当去这几
个地方才是。莫非是和华山派有什么牵连?那华山派前任掌门鲜于通是个寡廉鲜
耻的伪君子,在光明顶上被张无忌揭穿了真面目,而那高矮二长老也俱是不可理
喻之辈,张无忌纵然和他们冰释前嫌,也绝不会和他们有多少交情,显然绝不可
能为了华山派而住在长安。那么,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呢?
黛绮丝看着满脸疑惑的爱女,自身也是毫无头绪,答道:「娘也不知这其中
缘由,华山离长安不远,明天娘去找个华山派的人问一问,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小昭在母亲身边多年,心知母亲年纪虽然渐长,狠辣脾气却未能消退多少。
当日她提出让瓦莉娅提早继任小昭之位时,十二宝树王中的平等王因为自己的女
儿被瓦莉娅比了下去而心怀不满,对于力瓦莉娅及早登位的黛绮丝小昭母女更
是恨之入骨,竭力阻挠瓦莉娅即位,并在暗地里散布小昭的谣言恶语。黛绮丝一
怒之下,趁着平等王的圣女女儿回总教探望父亲之际,于夜晚潜入圣女的住所,
点中其穴道,强行将此前从中华商贩那里购入的春药「阴阳欢散」灌入其体内,
并带着几位宝树王将已然迷失本性,正疯狂和男子交的圣女当场抓奸在床。这位
可怜的圣女很快被当众施以火刑而死,平等王因此事被迫退位,很快也被黛绮丝暗
算而死,小昭才得以顺利卸下教之位。
这些事情黛绮丝虽从未和女儿提起,但小昭既然身为一教之,自然也多少探
到些口风,此刻听得母亲所言,料想母亲多半也会用些毒辣手段威逼利诱,心中虽
有不忍,但母女俩奔走多日,始终未能找到张无忌的居住之所,恐怕也只有出此下
策了。
忽然间,黛绮丝只觉眼前黄影一闪,几颗石子朝着自己母女飞来,石子上全
无内力,来势甚缓,未及自己母女面门,便已落在地上。然而紫衫龙王当年叱咤风云,
击败过无数武林高手,如何能忍受此等挑衅?不禁心中大怒,眼见那投掷石子的黄衫人
正朝着远方跑去,便一把拉住小昭的手,追赶上去。
黛绮丝看那石子来势甚弱,料想此人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无赖汉,只需稍行
几步便会被自己追上,到时候打断他的双臂出气,也就罢了。谁知此人竟然是个轻功
高手,自己提着小昭追赶了两柱香功夫,却始终未曾追上。黛绮丝心念一转,料想此人
故意激怒自己,定是想诱使自己放下小昭追赶上去,而让她的同党趁机将小昭抓走,
自己若中了这激将之计,可就得不偿失了,是以缓下脚步,指望放那人离去。
谁知前面那黄衫人竟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竟也跟着减慢速度,黛绮丝这才
发觉,此人竟是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虽然她背对着自己,且戴了面纱,瞧不见她的模
样,但光凭这背影,就足以让人心驰神往。
黛绮丝停下脚步,提起一口内息,朗声问道:「敢问阁下何人?与我母女二
人有何仇怨?适才向我母女寻衅,意欲何为?」
前面的黄衫女子停下脚步,正待开口作答,黛绮丝却突然抢上前去,双手一
扬,两朵金花从她的袖中射出,眨眼间便要击中黄衫女子的双腿。黛绮丝本就心狠手辣
,这些日子寻获张无忌不着,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只想将这寻衅之人双腿打断,
然后逼问其滋事缘由;若是她的同党出现,自己手上有了人质,便也应付得来。
那黄衫女子头也不回,纤手一伸,两朵金花被她稳稳纳入手中,便似摘取路边
野花般毫不费力
黛绮丝大惊失色,这金花乃是以黄金打造,沉重异常,且刚才自己心情激愤,
使上了十成力道,便是自己和黄衫女子易地相处,也是万万接不下这金花的。这
黄衫女子却轻易将这沉重暗器拿下,其功力之深厚,显然远在自己之上。黛绮丝虽
然见识广博,但想遍平生所识高手,除了女儿的爱人张无忌之外,或者只有义父阳
顶天教能与之相比,自己何时惹上了这么厉害的对头?自己多年来身居海外,踏
上中土不过数月,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行踪的呢?
黛绮丝正自疑惑,却见那女子转过身来,撩起面纱,一张倾国倾城的清水芙
蓉面庞顿时显露出来。黛绮丝虽然自负美貌,但若和眼前的美女相比,仍不免逊色
三分,不仅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的小昭更是忍不住惊呼:「好漂亮的姐姐啊。」
黄衫女子见眼前的母女惊叹自己的容貌,嘴角微微一笑,似乎稍有得色。她
踏上一步,裣衽为礼道:「久闻紫衫龙王乃明教四大法王之首,是个武功高强的
女中豪杰,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适才龙王所掷的这一手金花,便是武林罕
见的上乘暗器功夫。那「赛张清」肖白狼自称武林中暗器第一,但和夫人相比,
可就逊色三分了。「
黛绮丝知这肖白狼乃是黑道淫贼「摧花四兽」之老三,和他那三个结义兄弟
均是贪婪好色的武功高手,以奸淫武林中美貌侠女为乐。若是和摧花四兽中任一
人单打独斗,黛绮丝自是谁也不惧,但若这四人一拥而上,自己便万万抵敌不住。
此刻,她听这女子提到这淫贼的名字,不禁冷哼一声,道:「姑娘和摧花四兽交
过手?以姑娘的本事,谅那摧花四兽早已丧命在姑娘之手吧。」
那黄衫女子轻摇臻首,道:「摧花四兽诡计多端,同进同退,极难对付。不
过拙荆的武功远胜小女子,便是摧花四兽联手,只消片刻间便能料理,这肖白狼
便是拙荆所杀。「
黛绮丝又吃一惊,瞧这黄衫女子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她的丈夫显然不会是
年事已高的前辈耄宿,武功却比这功力已然惊世骇俗的黄衫女子来的更高。由此
来看,这个黄衫女子的丈夫只能是……
「外子便是明教前任教张无忌,他和夫人有过数面之缘,和小昭妹妹更是
情投意。他知夫人和小昭妹妹已然来到中土,便和小女子分头寻访。小女子之
前并未见过夫人和小昭妹妹,不敢贸然相认,才出此下策冒犯夫人,待夫人使出
金花绝技,小女子才敢肯定夫人的身份。适才多有得罪,万望见谅。「黄衫女子
口中说道,一边又是敛衽一礼。
黛绮丝震惊之余,摆头和小昭对望一眼,但见女儿的眼中充满了惊喜,却也
有几分不安。她知张无忌除了女儿外,尚有数位红颜知己,他离开小昭已有六年,
只怕早已和其中一位结为夫妻,便是享受齐人之福,也未尝不可。女儿痴恋张无
忌,便是为丫头为侧室亦无怨言,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倒也不碍事。只是张无
忌所爱之女子,除了女儿小昭外,尚有赵敏,周芷若,殷离,这黄衫女子却是闻
所未闻。看这黄衫女子的武功,容貌,气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即便她不是张
无忌唯一爱侣,也必定是家中大妇,小昭入了房之后若是受她欺负,该当如何?
若是寻常大妇,黛绮丝自信凭自己的武功机智,足以护得住小昭,然这黄衫
女子武功远胜于己,也并非幼稚无知之辈,显然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只是事
到如今,也容不得自己母女作他想,黛绮丝便回礼道:「原来姑娘便是张教的
夫人,真是失敬。我和小昭寻访张教已有数月之久,却始终杳无音讯,若非今
日遇见姑娘,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刚才未知姑娘身份,有所冒犯,也望姑娘赎罪。
「说罢,便牵着小昭之手,和那黄衫女子一同前去张无忌一家所住的终南古墓。
和黄衫女子一番交谈,黛绮丝和小昭这才知道,这名黄衫女子名叫杨月英,
乃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神雕大侠杨过之曾孙女和古墓派的掌门,在她们返回波斯后
曾数次相助过张无忌,彼此情投意,与张无忌结为夫妇,她身为神雕侠之后,
和丐帮颇有渊源,通过丐帮的线报得知了她们母女的身份和行踪,听她所言,
张无忌除了这黄衫女子外,尚有赵敏和八个侍女为房中之伴,而周芷若和殷离却
不知所踪。黛绮丝听说张无忌的女人如此之多,心下有些不满,担忧日后这个花
心萝卜能分多少心思在小昭身上,小昭却无甚想法,只要能陪伴在她心爱的公子
身边,她便心满意足了。
「小昭!」「公子!」当张无忌和小昭陡然看见令自己魂牵梦绕却天人永隔
的另一半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都激动地热泪盈眶,不约而同地冲上前去,将
对方紧紧搂在了一起,久久不愿分开。一旁的杨月英,赵敏及八位侍女均知道当
年张无忌和小昭险些天人永隔的故事,眼见这对有情人再次相见,内心都为他们
感到欣慰。
「好了,好了,无忌,咱们进屋里说话吧,你再这么搂着小昭,你那十位娇
妻可是会以为无忌你见了新人忘旧人那。」黛绮丝双颊微笑,稍稍刺了张无忌一
把,她对张无忌娶了如此多的妻子,到底还是有些不满。
「嗯」张无忌略带尴尬地松开小昭,和杨月英一起招呼大家进了古墓。这古
墓内原本用油灯照明,只是古墓内本就通气不甚顺畅,这油灯又发烟冒火,极是
不便,若非有事需要,墓内平时都是漆黑一片。
但两年之前,张无忌和杨月英曾诛杀过一个为恶当地的武林巨盗,在他的老
巢内缴获了从官府中所盗得的十几颗稀世夜明珠。夫妻俩将这大盗所窃钱物分给
了附近的穷苦百姓,而把这些夜明珠带回古墓,这些珠子当真不凡,不发热,不
冒烟,却能将古墓照的光亮,从此墓内便不点油灯,改用这夜明珠照明。黛绮丝
和小昭在波斯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物,知这夜明珠可在夜间照明,但对于如
此硕大光亮的夜明珠和古墓内的种种机关却从未见过,不由地连连称奇。杨月英
一尽地之谊,对小昭母女的疑问尽皆作答,心中也颇为得意。
待到墓中客厅,杨月英的八位侍女便张罗着准备饭菜,端茶倒水,伺候张无
忌和四女落座开饭,为远道而来的黛绮丝和小昭一洗风尘。张无忌和小昭互诉衷
肠,表达相思之情,而后张无忌又问了小昭母女在波斯的境况,黛绮丝没敢把自
己暗算平等王父女俩的事情说出来,只说小昭取回了乾坤大挪移,功盖波斯总教,
才得以提前返回中土;小昭也对这六年来张无忌的境况颇为关心,听得张无忌蒙
受不白之冤,濠州与周芷若成婚被阻,屠狮大会的惊心动魄,发起反元大业后急
流勇退,听得小昭心中阵阵激动不已,只恨自己早早去了波斯,未能和公子一起
经历这段风雨。
眼见这顿饭已经吃了半晌,众女兀自在那里谈笑不休,却听赵敏突然插口向黛
绮丝说道:「龙王前辈,既然今日大家心情如此畅快,趁此良辰美景将小昭妹子
和无忌哥哥的婚事定下,如何?「
桌上众人听得此话,都是一愣,虽然大家均知张无忌与小昭之间的好事迟早
要成,却也未曾料到赵敏这豪爽的蒙古女子如此单刀直入。小昭闻言,更是一瞬
间满脸通红,不敢言语。
黛绮丝闻言笑道:「该当如此,我们江湖儿女,不讲那世俗的繁文缛节,若
是张教不嫌弃我家小昭姿色浅陋,今晚便拜堂成亲吧。小昭有了依靠,我这当
妈的也就了无牵挂了「说完美目一斜,瞟向张无忌,静待他的意思。她适才得知
张无忌的众位女子不分妻妾,平等相处,便也不大担心杨月英和赵敏以大妇地位
压人,希望张无忌赶快答应。
张无忌怎么可能嫌弃小昭,赶忙结结巴巴地说:「无忌怎么会嫌弃小昭呢,
嗯,若是小昭不嫌无忌,嗯,娶了,嗯,娶了多名妻子,愿意委身,嗯,愿意下
嫁,无忌,嗯,无忌定然会好好照顾小昭妹妹。「张无忌的心情显然也是非常激动,
一句话中带了若干个「嗯」,惹得一旁的几位侍女都笑了起来。
杨月英伸出胳膊,捅了捅一旁羞红了脸不敢说话的小昭,取笑道:「小昭妹
妹的意思呢?这会儿就等妹妹你开口咯。」
小昭埋下头,低声说道:「小昭自知没有福分成为公子的妻室,能当公子的
丫头就已经很满意了……」
「小昭姐姐何出此言,我们这些丫头个个都得蒙无忌大哥的恩宠,也都和无
忌大哥拜过堂,小昭姐姐兰心蕙质,秀丽无双,比妹妹我强出何止十倍,无忌大
哥一定会好好疼爱小昭姐姐的。「说话的乃是小翠,她在杨月英的众婢女当中最
为能干开朗,又曾促成女人和张无忌的好事,在众婢女中隐隐居首;此刻也不
怯场,大大方方地劝说小昭,末了还加了一句「小昭妹妹一直扭扭捏捏的,莫非
是嫌弃无忌大哥不成?「
「不是,不是!」小昭一听急了,连忙开口辩解,「小昭当然愿意嫁给无忌
公子……」
「那就成了!」黛绮丝兴奋地打断女儿的话,一锤定音道,「小昭,你和无
忌今晚就圆房做夫妻吧,省的我这当妈的心里悬着。「说罢,也不理尴尬的张无
忌和小昭,向小翠等侍女一拱手,说道:」若是几位姑娘不嫌疲累,咱们马上就
去拾掇拾掇,给两位新人腾出洞房吧。「
************
修长的烛灯上,插着一对描金绘彩的大红喜烛,闪烁着明亮的火焰。象征着
喜庆的红色薄纱挂满了古墓的一间密室,令洞房充满了洋洋喜气。
张无忌轻轻揭开了盖头,但见凤冠霞帔的小昭端坐面前,容色艳丽之极,盛
装打扮下更显得如同仙女一般美丽动人,令张无忌一阵心旌摇曳。小昭的粉脸一
阵羞红,像个做错事的小丫头一样低垂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小昭妹子,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何必如此拘谨呢?莫非是起意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