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五十万人围困强攻了多半年,邯郸城却还是岿然不动。
而自己不仅损失了几万官兵,连第一勇士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个仗还能打吗?
别的国家如果在被灭之前也都这么垂死挣扎,这“一统”的大业,可就举步维艰了!
就在这举棋不定之时,坐镇咸阳的范雎及时的给他以鼓励:
“臣闻战报,知道攻邯郸之数战均未奏效,赵人素以强悍著称,宁折不弯是其本性,顽抗到底不足为奇。
但凡事不必都走‘直线’,目标确定之后,迂回曲折,避难就易;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兵不厌诈,强攻不克,可以智取……”
秦王点头笑了,对方确是一只受了伤的老虎,应该重新设计“打虎”的方案。
经过几次恶战后,苦难中的邯郸军民实在是太累了。
他们需要喘息,需要舔吮身上的创伤,想不到,并非仁慈的秦王居然给提供了这个机会,一连几天没有发动进攻。
于是,终日回荡着杀声、鼓声、惨叫哀嚎声的战场,突然进入一种令人难以相信的寂静。
日薄西山,夕阳如血,将半边天染成绚丽多彩的晚霞;
随着夜幕渐渐垂下,慢慢淡漠,终于消褪于被西风卷起的黄土尘雾中。
代之而来的,是令人惆怅的朦胧,是相对安全的夜晚,一般情况下秦军不在夜间攻城。
又一个白昼过去了。
经受一番战火烧烤的邯郸军民,已无心欣赏那充满诗情画意的夜景;
一个个蜷缩在城堞下,垛口旁,或包扎伤口,或躺着休息,等待城下送来充饥的晚饭。
但是有的人太疲乏了,竟等不及的已酣齁入梦,在梦中,他们将会看到什么?
由于廉颇的低调,邯郸城对于歼灭任春的胜利并没有大肆宣场。
但秦军一连几天没有行动,又使某些人产生幻想:
在多次强攻都以失败告终,又损失了任春这样著名的强将,秦军的攻势已是强弩之末,说不定秦王已在考虑讲和撤军。
咱们终是战败国,应该主动点儿,也给秦王一个台阶儿下……
像蛰伏的蛇感受到气温的变化后,郭开又开始活跃起来。
因为他是个不怕挨羞受呲、毫无羞耻之心的小丑,某些人不敢公开说出的话便托他向平原君吹风。
这正是他出头露面的好机会,求之不得,却免不了还得向对方素取点儿“活动经费”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
不过郭开也知道,廉颇如今已是被全国倚重的头号人物。
平原君,甚至是赵王也是听他咋说咋办,要想让他们听到自己的意见,首先还要修复与廉颇的关系。
可是这老家伙倔得要命,以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的印象,一见面就会被从堂上一脚踹到大门外,根本没办法接近。
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好主意:
请他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