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会上赵王传下命令:
“赵奢,命你率军五万驰援阏与!乐乘率十万为后应。”
赵奢躬身:
“臣可以接旨,但请大王收回‘驰援’二字,并请准许臣军出邯郸后的一切行止由臣自己做主。
包括大王在内,任何人都不要干涉或让臣做出解释。
当然,后果也由臣三族人的性命负责担保,如不准许,辞不赴命。”
赵王同意:
“将在外,可以‘君命有所不受’,你好自为之吧。”
三天后,登台拜将,大军集结。
赵王赐下黄金千镒,杂帛万匹,及酒、肉米面犒军。
赵奢全部直接运入军营,全体将士齐吃均分,每人一份,赵奢自己却不留丝毫。
然后,赵奢连家也没回,就在营中召开军事会议。
对形势和各种情况做了详尽介绍和分析,却不宣布作战计划;
次日誓师出发,也没有照例进行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反倒颁布了一道严格的命令:
“一切行动听指挥,有妄言军事者,斩!”
奇怪,既然是要去打仗,却不许将士们议论军情、提出建议,他想干什么?
论说,军情紧急,大家以为一定要急行军,就都做了一天跑个百十里的准备。
不想在“出城式”上还像模像样地受检阅、正步走,到了人少的郊外,就成了懒散散的“便步”。
游山玩水般走了三十多里。
太阳还老高,竟下令扎营安寨、埋锅做饭,吃完了天还没黑,就可以休息了。
自打当兵也从来没有这么舒服地享福过!
就这样走了几天。
来到武安,距阏与还有一百多里,赵奢干脆立下大营,不再前进。
赵军虽只五万,但胡伤接到的训令是不可轻敌。
反正阏与已是瓮中之鳖,不在乎早一天或是晚一天。
于是就下令暂停攻城,调动兵力准备迎战东方,先解决赵军。
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一连等了好几天,也不见动静,便派探马再去察探。
回来报告说:
“赵奢扎营后,每天只是监督士兵挖沟、砌墙、埋鹿角、安拒马,意在长期驻防。”
各国的高级将领,彼此间都有所了解。
赵奢一向以稳重谨慎著名,却绝非胆小无能之辈,这次为什么表现怯懦?
也许因为他一直当偏将,现在独当一面缺乏信心?
但既是奉命援韩,也不能总躲着不战啊!
胡伤都替他着急了,为了观察他的反应,胡伤派人给他送去一封挑战书:
“将军率五万之众援韩,现在阏与已经危在旦夕,您却踯躅不前,一旦被我攻陷,您何以复君命?
既是军人,就不能怕打仗,当进则进,死在沙场也光荣啊!”
看样子对阏与之围胡伤比赵奢还急,但是他真正急的是同赵军一战。
因为无论赵奢的胆子是大是小,五万赵军蹲在屁股后面,总使他不能放心地攻打阏与。
他不能不急。
赵奢却不急,竟置军人之荣誉于不顾,回信答复说:
“敝国君受韩之请,不得已而出兵。
然自知非秦之敌,徒取败辱,所以令末将切勿轻敌,还请将军耐心等待令我班师之旨……”
说了半天,还是不敢打,须等“班师之旨”。
但在“旨”下之前,赵奢却没有做出“不打”的保证。
威胁依然存在,胡伤气得把信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