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传来了苏秦任赵代理相国的消息,一个普通平民,突然拔地而起。
当然会成为爆炸性新闻,风靡“全天下”。
张仪则更为兴奋,一则两人是结盟兄弟,在当时比一般朋友的友情深厚,自己肯定能沾上光;
再则,无论是老师还是苏秦本人,都承认自己的能力在他之上,连他都有这么大的出息,何况自己?
从苏秦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价值,对前途未来也就更加有信心。
可惜,如果不想要饭,张仪的家中是绝对找不出到邯郸的路费。
别说借不到,就算有希望,他也不忍心再让妻子去挨门求告,只得望着北方干咂嘴。
他盼望发生奇迹,但盼望什么样的“奇迹”?
连他自己也想不出。
伤虽然好了,但身体还是虚弱,又没事情可做。
他也不会干什么,每天放下饭碗,就蹲在门口发呆,眼睛茫然地望着远方……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张仪身边。
下来一位客商打扮的中年人,自报家门是邯郸贾含人,向他问路。
张仪虽是大梁人,但离家多年,定都后城里的变化又大。
所以也不熟悉,便向贾含人做一番解释,言来语去,二人竟攀谈起来。
张仪无聊之极,可遇到一位热情听众,免不了话多。
叙及往事,牢骚满腹,尤其对方是从赵国来。
而苏秦又正在那儿得意。
说着说着,就把自己与“苏相国”是同窗好友、结盟兄弟的秘密露了出来。
告诉别人自己认识“阔人”也是人之常情,不能尽以“自我吹捧”视之。
贾含人惊讶地有点儿不敢相信:
“您跟苏相国真是那样的交情?”
张仪气恼地真想拿出“合影”来让他看,可惜那年月还没有照相机。
除此之外,又别无证据,便哼了一声:
“信不信由你,我吹牛骗你有什么用?”
贾含人笑了:
“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您要是真跟他有交情就好了!
他如今在赵国是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
官至极品,钱堆成山,您到他那儿去,什么不干也能吃尽穿绝呀!”
张仪叹口气:
“论我俩的交情,他的什么都有我一半儿,吃穿何足挂齿?
可惜他不知我已回到大梁,我,也去不了邯郸!”
言下之意就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那贾含人点点头:
“您要是找他去倒好办,我在大梁办完事就回邯郸,顺便带着您如何?”
张仪还有点儿扭捏:
“怎能让您破费?”
贾含人笑:
“我不费什么,举手之劳,到了邯郸苏相国给您个大官做,我兴许还沾点儿光。”
张仪大喜:
“那就有劳啦,此情定不能忘!”
于是二人约定好时间,贾含人才上车去办事儿。
回家一报喜,老婆直撇嘴:
“跟这些相国们打交道?危险!小心再让人当贼打一顿。”
张仪假装生气:
“再胡说就该掌嘴,我俩是啥交情?
去了就兴许弄个‘副相’让我当当!”
又叹口气:
“干点儿什么也能脱掉这身穷皮吧?”
总之,还是满怀希望,以致乐得睡不着觉。
度日如年也罢,日月如梭也好,总算等得贾含人如期而至。
行李都给预备好了,也就没什么需要整理的。
走前,贾含人还给留下五十金的“安家费”,说是:
“不能让夫人受委屈,等您见了苏相国后再多赏我些也就是了。”
对这样的“大好人”,张仪夫妻自是感激不尽。
一路晓行夜宿,吃住都由贾含人负责,照顾得无微不至,非常周到。
规格之高,使张仪有天天“过年”之感。
意尚未足,已经到了邯郸,贾含人又找了一家离相府不远的客店把张仪安顿好,这才告辞。
张仪又问他的家庭住址,打算见到苏秦后,好好报答一番。
贾含人笑笑:
“我几乎天天在外地做生意,您去了也见不到,以后有时间了还是我来看您吧。”
说完登车而去,张仪竟有些恋恋不舍,望出老远这才回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