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又产生了轻视孙膑的心理,但终究还是把孙膑当做头号敌手,孙膑不死,自己永无宁日,必亲自手刃方才放心。
一天之后估计相距不远,又令部队进入作战状态,准备一鼓作气,追上就打,必全歼齐军而后快!
不料,一直追到安邑附近与太子会师,也没追上齐军。据太子申说:
“昨天确来一支齐军,约三、四万人。
军中打着‘孙、田’的旗号,但稍微做接触便慌乱撤走。
因情况不明没跟你取得联系,怕中埋伏,就没追杀。”
庞涓一拍大腿:
“咳!齐军厌战一路溃逃,已成惊弓之鸟,碰上魏军就跑,完全失去战斗力!
这是剩下的最后一批,孙膑、田忌必定是逃回齐国了。
请您督率大部队随后赶来接应,我带五千轻骑先去把他们截住。”
说罢,飞身上马,飞驰而去……
又追了半天,已近黄昏,果然发现前面有齐军旗号,朦胧中尚能辨认“孙”“田”的大字帅旗。
只是一发觉后有追兵,便加快了逃跑速度,转眼间又跑得无影无踪。
庞涓急得出汗,一迭连声地催促部队:
“追!快追!”
自己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
倒是庞葱见将士们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又累又饿,而前途山高林密,便劝叔父:
“天色已暗,只怕林中有埋伏,还是歇歇,天亮再追?”
庞涓大怒:
“该死的胆小鬼!我岂惧怕刖夫的埋伏?
天色我暗他也暗,密林中不便展开兵力,埋伏的作用不大。
孙膑非常狡猾,机会稍纵即逝,抓住他再休息吃饭!”
天,越来越黑;
林,越来越密;
路,也越来越窄,最窄处已不容并骑。
庞涓久读兵书,经验丰富,岂不知在险恶的环境追击乃行军大忌?
有心回头,怎奈刚才骂侄子是胆小鬼,如果自己不表现得“胆大”,似乎面子上不好看。
而且,捉住孙膑的心切,只道唾手可得,利令智昏便不顾一切,硬着头皮往里摸。
不过他也希望能遇到一块较宽敞的林间空地,便可以宣布休息,虽然终究也是“停止前进”。
但行“百步”者便可傲视“五十”,至于孙膑,他也自我安慰“我难走他也不好走,跑不了他!”
思来想去的又走了一段路,可惜,遍地巨树怪石,根本找不到适当的宿营地,更碰不上孙膑、田忌和齐军。
明明是朝这个方向而来,刖夫只能坐车或由人抬,骑不得马,在这样的路上,不信他能比我快!
庞涓心中不免焦躁。
忽然,一个士兵指着前边的大树报告:
“将军,那里白花花的一片甚是可疑,看不清楚。”
庞涓心里正没好气,喝道:
“点火来看!”
尽管是行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小路上,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也没有点燃火把。
那时当然没有火柴、打火机之类,专管司火的士兵随身都带着火镰、火绒。
好在他们操作熟练,摸着黑也能迅速点燃一个松枝火把。
举到树下,庞涓凑近一看,原来是剥去了树皮,露出白色树身,上面用柴碳写了几个大黑字:
庞涓死此树下!
庞涓忽然醒悟,大叫:
“中刖夫之计也!”
待要逃离,为时已晚。
猛地一阵梆子响,刹那间万箭齐发,把庞涓叔侄和数十卫士射成一个个大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