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露良说关于沈从飞的调查取得了新的重大发现,范同辉顿时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立即亢奋起来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握着话筒的手也微微有点发颤,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刚才韩东打来电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是却让范同辉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他知道韩东这段时间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却并不表示他最自己的行为听之任之,他只不过是在等待机会而已,一旦自己这边查不到是那么真凭实据,那么韩东肯定就会出手,那自己就会陷入被动了。
现在好了,纪委的调查工作忽然取得了进展,一下子就将范同辉不利的局势给改变了。不管怎么说,周露良还是倾向于韩东一方的,而周露良主持的调查组调查出来的证据,韩东也不可能不认账,不然的话周露良那边只怕也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范同辉站起来,有些兴奋地在办公室里面来回地走动了几步,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周露良和秘书说话的声音,便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笑容满面地道:“露良同志来了,快请进。”
这一刻,范同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听听周露良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总之只要打开了突破口,那么就可以正式对宾州市的班子进行调整了,谅他韩东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周露良一脸严肃,随范同辉到进入办公室坐下来,打开手中的文件夹,道:“范书记,根据调查,沈从飞同志司机雇凶杀人一案,有了新的情况……”
“露良同志,先喝口茶再说吧。”范同辉心情很好,相反也不那么急迫了,现在得好好享受一下这胜利的喜悦。不管怎么样,调查取得了进展,对于范同辉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周露良点了头道:“范书记,根据调查出来的线索,纪委会同监察厅、公安厅,对有关人员进行了细致的询问了解,抽丝剥茧,现在可以说已经将沈从飞同志司机雇凶杀人事件的事情的主线调查清楚了……”
“很好,调查组的工作效率很高嘛。”范同辉微笑着表扬道,却是没有注意到,周露良在提到沈从飞的时候,可是带上了“同志”两个字的。
周露良感觉范同辉表现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亢奋,几次都打断了自己的话,“可以说,沈从飞同志的司机也是一个受害者,整个事情的幕后主谋,是宾州市市政府副秘书长王震云,真正雇凶杀人的就是王震云,他也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目前调查组正在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沈从飞同志虽然从司机口中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但是也并没有粗暴地干预司法,即使在其司机苦无证据被冤枉的时候,他也只是通过正常的途径和手段,来尽可能地发掘事情的真相,相反宾州市有个别的领导同志,在这个事情上面,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关于沈从飞同志的举报信,也是个别人指使人所为,目的是阻碍沈从飞同志揭露真相,并企图通过这个事情给沈从飞同志栽赃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周露良叙述的时候,范同辉却像是傻了一样,脑袋中暂时地出现了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变成这样,按照周露良的说法,沈从飞完全是被冤枉的,是被陷害的,而省委对他进行双规,则是错误的决定。这虽然是纪委执行的,但是责任却是在省委,因为只有省委特别是他这个省委书记决定以后,省纪委才有可能针对一个市委书记进行双规调查,而这个责任则主要由他范同辉来负责,更何况韩东肯定不会放过此事,肯定会借机发难啊。
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知不觉间就从额头上渗透了出来,范同辉的心中苦涩得就像刚刚吃了黄连一样,苦涩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露良急着找自己汇报工作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韩东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太多的反对,却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坑已经挖好了,而自己也已经跳进来了。
现在就看韩东愿不愿意举起铲子将自己埋下了。
原本范同辉还兴高采烈地想要借这次的事情好好地收拾韩东一番,扳回自己在西川省的不利局势,现在看来,却是事与愿违了。
“范书记,当务之急,是要妥善解决沈从飞同志的事情,该同志的情绪有些不满啊,对于纪委的工作提出了很多的意见……”周露良委婉地道,实际上沈从飞的不满,主要是冲省委来的,主要是冲他范同辉来的,纪委只是执行者而已。
范同辉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声音充满了苦涩道:“既然调查清楚沈从飞同志是被冤枉的,那就要尽快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尽快回宾州市任职,恢复他的名义,作为党员干部,也有义务配合组织的工作嘛,我相信以沈从飞同志的觉悟,一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的。”
这一刻,范同辉有些心灰意懒的,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再在这个事情上面纠葛,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则需要看韩东怎么出招了。
周露良迟疑了一下,道:“那要不要碰个头说一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