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我是给来给你讲故事的?”五婶笑着站在西觉家院子门口,看着远方一片金黄,“麦子快熟了。”
“是啊。今年天也好,不旱不涝。”秀娘说。
说了两句麦子的事,五婶忍不住道,“我听人说,许老二真给了他大儿子三两银子让他娶媳妇儿。”
“那屠夫女儿怎么办?”坨坨仰着脑袋问。
云善把小手塞进坨坨手里,另一只手抓着春花的手。两个小的也像模像样地跟着一块看麦田。
“许老二本意是让他大儿子拿这三两银子去娶媳妇儿,别倒插门做上门女婿。可听说啊,他家大儿子也是有主意的。人家转脸把三两银子给了屠夫家,说是彩礼钱。”
“都做上门女婿了,这还讲究啥。”五婶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做上门女婿,要被人背后说一辈子的。”
“确实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秀娘心想,许老二家的大儿子倒是不随他爹娘。
“可不是么。”五婶说,“不过许老二知道他大儿子把钱给屠夫家了。在家对着孩子破口大骂。说得也难听。还说三两银子白给他儿子了。”
“第二天,他大儿子拎着几件衣服就去了镇上,直接上了屠夫家的门。”
“有了这三两银子,屠夫对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在镇上找了个地让孩子先住下来。等过几天成了亲,就住到家里去。”
“那许老二呢?许老二不是还有三两银子吗?”花旗问道。
“谁知道呢?我听他们村的人说,许老二一直嚷嚷着要再娶个媳妇儿。”五婶说。
坨坨一直等着五婶来说许老二娶媳妇儿的事。可这是十几天了,一点信儿也没有。倒是地里的麦子都熟了。
小丛和梁树叶都回来帮忙。学堂里的古板先生给学生放了假,让农忙的时候都回家帮帮忙。
照旧是从秋生家干起。
天刚亮,除了云善,家里大大小小的妖怪和梁树叶都起了。花旗先是给大家煮了鸡蛋。吃完鸡蛋再喝上几口水,妖怪们手上缠着布条出发去秋生家的地里。
花旗抱着云善,坨坨怀里抱着张小席子,小丛手里挎着个小篮子。小篮子里是蒸好的鸡蛋,还有水,云善醒了就可以吃饭。
秋生家门还没开,院子里已经有了声音。
坨坨跑过去“砰砰砰”地敲了两下门,“秋生叔,秀娘,我们去干活了。”
等秀娘打开门时,见着西觉一家已经走到了五婶家,秀娘喊着,“吃完饭再去?”
“不了。趁着早上凉快多干些活。”花旗回头说了一声。
秀娘回院子催促秋生,“西觉家都去了。咱们也快点收拾。”
秋生匆匆地洗了把脸,“我先带着东西去。你给我带点饭。”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今天早上辛苦,秀娘昨天就烙了不少饼。
秋生给大牛牛套好车,从杂物间里把铡刀、麻袋、镰刀一件件往车上搬。收拾好了赶紧赶着车出了门。
秀娘正在炒辣椒鸡蛋,准备一会儿带上,夹在饼里吃。
秋生又跑回来了,“春花一会儿就该醒了,你记得进屋去看。”
“我知道的。”秀娘翻炒着鸡蛋,秋生又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坨坨把小席子扑在地头上,花旗把云善放在上面,给他盖好小毯子。
“树叶,你先看着云善,一会儿让坨坨来换你。”花旗对拿着镰刀的梁树叶说。
“好。”梁树叶点头,在云善的小席子边角盘腿坐下。他对着坨坨说,“你累了你就过来换我。”
“知道啦。”坨坨给手上缠上布条,跟在小丛后面下了田。
梁树叶托着下巴,在微凉的早晨,看见麦田里一坨接一坨地飞着麦子。
云善翻了个身,变成趴在席子上。梁树叶替他把滑下的毯子盖好,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胖脸。
“树叶。”秋生赶着牛车过来。见云善睡在地上,赶紧拍着大牛牛让它往一旁走。
“秋生叔。”梁树叶站起身,帮着秋生把麻袋从车上卸下来。
秋生把镰刀放得远远地,叮嘱梁树叶,“一会儿可看好云善,别让他碰镰刀。”
“嗯。”梁树叶点头。
秋生拍拍大牛牛,“回家去接秀娘。别走路上吃草。等回来了再吃。”
“哞~”大牛牛对着他叫了一声,自己转头往回走。走到路边,低头咬了口草。
秋生握着镰刀冲他喊,“先回家带绣娘过来再吃草。晚上回家给你喂豆子。”
“哞~”大牛牛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慢悠悠地往回走着。
秋生握着镰刀下地,“你们来得可真早。都吃饭了没?”
“只吃了个鸡蛋。”兜明诚实地回答。
“趁着凉快多干活呀。”坨坨站起身。
“秀娘一会儿带饼来,炒了鸡蛋和辣椒。兜明多吃点。”秋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弯下腰开始干活。
梁树叶把麻袋整理好,又回到席子上坐下。
他一个人太无聊,便和云善说话,“云善弟弟。”
梁树叶抿着嘴笑,“咱们是不是等麦收后就上山?坨坨说你以后要做小道士。”
“我听村里人说,云灵山上的云灵观很灵的。你以后就在那里面做小道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