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晔道:“属下这就下去清点人手。”
“此去需长途跋涉,人多不好。明晔,你与薄阳随我同去。其余人留在阁中。”
秦泠雪道:“人会不会太少了?”
“江湖上都传言我苏云起是个缩头乌龟了,若是去血影门再浩浩荡荡一群人,还不知道又要被说成什么。”
秦泠雪侧目,“你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苏云起道:“我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也不能容忍他们这般诬蔑。毁我泠云阁名誉!”
耳边风声呼呼。
秦泠雪一路狂奔着,不敢有半点停顿,好似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冷风打在他赤、裸的脊背上,又吹干他湿漉漉的亵裤。
尖锐的石头割破他的脚板。
林中的荆棘划过他已然伤痕累累的肌肤。
这一切,他全无感觉!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一刻不能停的跑!如果停下来,秦泠雪他不敢想迎接他的将是什么,那绝对是比死亡还难以忍受的事情。
一脚踢在坚硬的石头上,秦泠雪生生被绊倒,还来不及体会脚趾甲被踢翻的剧痛,眼角就磕在石块上,顿时血流如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内心堆积的巨大恐惧,他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即便这样,他依然毫不迟疑地爬起来,捂着模糊的左眼,继续死命的朝前跑。
这是他十四年来第四次逃跑。第一次是八岁那年。此后漫长的七年,他仅有过两次这样的机会。而这次,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或者更长。秦泠雪疲累交加,又冷又怕,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倒下之前,他依稀看到不远处的城镇。然后天空灰暗,太阳泛白。
一片枯叶顽皮地覆上他的眼,世界一片黑暗。只是在他倒下去之前,他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安心的脸。
突然,枯叶被拿开,另一张狰狞的脸闯进他的视线……
“啊——”秦泠雪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武林大会转眼已过月余。只是那人留下的三个字仿佛魔咒一样,勾他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让他数次这样从噩梦中惊醒。
夜色深沉似墨。
秦泠雪久久地伫立在阁楼上,一动不动。
西风渐冷渐急,吹起他的衣摆,吹翻他的衣袖,白色的腰带在风中蹁跹飞舞。他在霜风里神色落寞,满目萧索。
眼角的那朵红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淡淡的伤疤,这伤疤才是本来的面目。世人惊叹的风华里,不过是难于人说道的苦涩。
苏云起走进来,把披风给他系上。“风大,进去吧。”
“你怎么来了?”
“我来很久了,见你在想事情,没打扰你。”
“这么晚还未休息?”
苏云起淡笑道:“也不知是谁,从前离了我都不愿意睡觉。硬是跟我在一张床上挤了整整一年。在我好说歹说,威逼利诱之下,才勉强同意睡在我隔壁,卧室还必须相通。”
“所以,你都听到了?”
“是每次都听到了。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苏云起似笑非笑。
秦泠雪疑惑不解,什么时候他这般顾虑了?“为什么这样说?”
“你没听过‘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