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故交啊?”唐景玉假装随意地问。书上说江南才子多,美女也多,很多才子都跟一些卖艺不卖身的名妓有来往,连诗对句什么的,宋殊是第一才子,该不会也有个红粉知己吧?
宋殊哪知道小姑娘的胡思乱想,随口道:“都是在书院读书时的同窗。”
唐景玉撇撇嘴。
宋殊正好夹菜给她,瞧见了,笑道:“你想见见吗?我带你去。”几个同窗都已娶妻,以前碰面他们总是打趣他大龄不娶,这回他就领他的未婚妻给他们看看,顺便让她跟几家女眷见见,将来都要打交道的。
他坦坦荡荡,不像是金屋藏娇的,唐景玉很满意,高兴地应了。
饭后钱进来报,参加中秋比灯的众灯铺东家都已到齐,知府穆大人晚上设宴款待,邀宋殊赴宴。
宋殊接过请帖看了看,应了。
“我也去。”唐景玉抢过帖子,边看边道。
宋殊熟知她爱热闹的脾气,想了想,“也好,换成男装扮作灯铺弟子。”
“当你的丫鬟不行吗?”唐景玉看着他问,男装女装她是无所谓的,就是想知道宋殊为何特意嘱咐这一句。
宋殊还没说话,钱进抢着道:“你笨啊,往年赴宴各家灯师都会带上自己的得意弟子,席上也有那些小辈的座位,你扮作徒弟,自然可以跟掌柜坐一起,以丫鬟的身份去,就只能在掌柜身后站着伺候。那可不是咱们灯铺,掌柜再惯着你也不可能特意吩咐人给你准备位子。”
“你怎么知道掌柜不会?”唐景玉故意顶嘴道,说完看向宋殊。
宋殊低头品茶,恍若未闻。
钱进笑着出去回话。
唐景玉站到宋殊身前,赌气道:“今晚我就扮作丫鬟,看你给不给我准备位子。”让他在钱进面前假正经。
宋殊放下茶杯,笑着将小姑娘抱到腿上:“若他们没有准备你的位子,我把席位让你,如何?”
“那你怎么办?”唐景玉歪着脑袋问。
“我站在后面伺候你用饭。”一天半都没有亲近,宋殊很不习惯,抵着她额头道。
唐景玉本来就是故意逗他的,她才没那么无理取闹,结果宋殊这样哄她,哪怕明知道是玩笑,她也乐开了花,情不自禁抱住宋殊脖子,仰头亲他。
亲的次数多了,两人都十分熟练,又都是未尝人.事的身子,亲着亲着就变了味道。宋殊含住她耳垂,唐景玉忍不住躲,在他腿上扭啊扭的,然后就感觉裙子下面有什么忽的支了起来,隔着两层衣纱向她示威。
“我,我去看看带了男装没,出来的时候太急了,忘了有没有带。”唐景玉实在是怕他的那玩意儿,一把挣开宋殊手臂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跑了。
宋殊靠到椅背上,闭目平息。
她怎么那么坏?
他平静如水,她千方百计撩.拨他,在他开始迷恋这味道的时候,她又躲了。
怕他吗?
不急,明年从京城回来就成亲,半年而已,那时她就是想躲,他也不放。
~
一整个下午,两人一个在前院做灯笼,一个在后院睡懒觉,出发前才见面。
宋殊穿了身竹青色的圆领长袍,腰戴云纹羊脂玉佩,乍看书生般儒雅,细看眉眼清冷,气质卓然。唐景玉选的是白色袍子,与去年相比,她个子高了不少,发如乌墨,眼如灵泉,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不羁的风流,一开口声音清朗,雌雄难辨。
钱进大赞:“好,唐五这才叫真正的女扮男装,祝家三小姐那娇气样根本没法跟你比!”
祝家三小姐?
唐景玉疑惑地看着他。
钱进恍然大悟,拍拍脑袋道:“你才来不久,没听说过她,祝家是苏州制灯第一大家,苏州城的灯魁几乎年年都是他们得,跟咱们宋家在嘉定的地位一样。不过这一代祝家做灯笼天分最高的不是少爷们,而是这个三小姐。哼,为了赢咱们掌柜,祝家老爷子什么脸面都不要了,竟然让她孙女代表祝家比灯,还特意穿身男装……对了,那位三小姐可喜欢咱们掌柜了,上次比灯故意往掌柜身边凑,掌柜不理她,她抹不下面子,就拿比灯当幌子,口口声声要把掌柜比下去,其实只是想让掌柜多看她两眼罢了,当谁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似的。”
“这样啊……”
唐景玉拉长了声音,斜着眼睛看宋殊:“那咱们掌柜有没有因此多看她两眼呢?”
宋殊站在马车一侧,面无表情。
钱进回头瞅瞅宋殊,没敢当着掌柜的面说他的私事,刚刚说的只是祝三小姐……
他突然打住,落在唐景玉眼里就变成忌惮默认了,狠狠瞪了宋殊一眼,上车时也没用他扶。
马车出发后,唐景玉紧紧抿着嘴。
宋殊无奈地拉过她手,在她瞪过来时低声道:“别瞎想,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没看过她?”唐景玉盯着他问。
“看过几眼,她做的灯笼确实不错。”宋殊实话实说,一起比灯,人就在跟前站着,不想看也看到了。见小姑娘气呼呼扭过头,宋殊只好坐过去,搂着人道:“只把她当同行,多的一眼都没看,你胡思乱想什么?”
“当同行也不行。”唐景玉甩开他手道。
“好,我一眼都不再看,只当没有这个人行了吧?”宋殊真是拿她没辙了,偏又喜欢她的酸劲儿,笑着亲了一口。
“这是你说的。”唐景玉恨恨地道,“一会儿别让我发现你看她,看了,我就,我……”
她咬牙切齿又找不到词儿,宋殊笑了,“你就怎样?”
他还笑?
唐景玉瞅瞅他,半晌后一本正经道:“我就还跑你被窝去,让你忍而不发憋出毛病来!”
宋殊怔住,跟着一把将人搂到怀里,按着她脑袋不让她看他神情,颤动的肩膀却泄露了他情绪。
傻姑娘,这种惩罚,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