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种什么境地,他挣扎只是因为喘不上气了,他浑身颤抖着去推谢景,“放开!”他低声地喝斥,声音却几不可闻,他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了,几乎发不出声音。
谢景稍微松开了些,抬手轻轻摸着王悦的头发,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中渐渐地就暗了下去。
王悦莫名的一愣,原来用力地掰着谢景的手也松了力道,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彻底的愣住了。
谢景扶着王悦的脑袋,却在吻上王悦的前一瞬间忽然停住了,“十五岁。”他摸着王悦的头发深深地看着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声音像是叹息。
王悦怔怔地望着他,恍惚间,依旧是故人温柔。
谢景离开了些,抬起手,一点点仔细地擦着他脸上的酒水,他低声道:“睡吧。”
那两个字轻轻落在耳边,王悦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他一把伸手抓住了面前人的胳膊,眼前却渐渐混沌起来,他费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楚,下一刻却是醉意裹挟着黑暗汹涌而来。
第37章 少年
王悦宿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屋子点的安神香,案前倾倒的酒壶,窗外的竹影横斜,他推门出去,琅玡王家的侍卫在外头守着,小厮立在一旁端着清水伺候。王悦看了他们一会儿,抬手揉了下眉心。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王悦收拾好后,走出了歌姬坊。
一月后,王家夜宴。
乌衣巷热闹非常,家家户户的小厮与侍从纷纷出动伺候主人出行,王家大门大敞,名士公卿鱼贯而入。
王悦坐了一会儿,觉得相当无聊,朝司马绍使了个眼色。司马绍看见他的眼神皱了下眉,没理他。
王悦忽然就意识到了,司马绍如今贵为太子,这场合他确实没法轻举妄动,他幽怨地望了眼太子殿下,轻叹了口气,自己起身离开了。
王悦头一次见着庾文君的时候,庾文君十多岁,安静地跟在父亲与兄长的身后,那天晚上月色很好,豆蔻年华的少女穿了件青色的襦裙,衣袂迎风。她怀中抱了只雪色的兔子,王悦多瞧了她两眼。
少女没察觉到别人的视线,坐在了席位上,在灯火阑珊的角落里,她低下头,清风吹动青色发带露出莹白的额头,她轻声对着兔子道:“睡吧。”
王悦手中的玉一不小心甩了出去,他望着她清秀的脸庞,忽然就怔住了。
少女抬眸的那一瞬,眉眼冷清,恰似故人翩跹来。
王悦心里头藏了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是庾家的小姐,养了一只名叫“常娥”的雪色兔子,她低头哄兔子睡觉的样子,温柔得王悦心都要化了。
他一连魂不守舍了许多天,晚上躺在床上,眼前都是庾家那小姑娘哄兔子睡觉的场景,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司马绍说他是魂丢了,王悦也觉得是,他的魂被一个小姑娘勾走了,那小姑娘抱着只兔子,他的魂就围着她和那兔子在转,整天瞧着她的脸,夜里都不回来了。
王悦是个相当喜新厌旧的人,乌衣巷公卿家的小姑娘,他见一个喜欢一个,喜欢一个忘一个,可庾文君不一样,他喜欢庾文君的时候,一心一意,眼里心里全是她。
王悦开始在王家养兔子,他养了一大群,养得白白胖胖的,挑了只最好看的整日放在手里头掂,说是要与庾文君那兔子配一对,还念念叨叨地说要去给兔子下聘。
司马绍看得神色惊恐,他觉得王悦这是傻掉了啊。
没过两天,那英俊兔子被王悦放手里头掂死了。
司马绍看着红着眼伤心欲绝地大口吃着烤兔子肉的王悦,神色更加惊恐了,他觉得王悦这是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