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没多耽搁,谢景的信寄出去后,他便立刻打算起身往姑苏赶,京口这边剩下的事交给王有容收拾。至于郗璿,王悦目前没太好的主意,打算等这边的事结束后回京和王导把话摊开来说,他已经寄了信回去,至于王导如何想,他得过两天才知道。
王悦没敢把这事和谢景提,这本来就不关谢景的事,王悦的想法是他自己处理就行。三个月,变数多的是,当务之急还是去姑苏借粮。
王悦没想到的是,他以为自己将婚约这事瞒死了,可临走那一日,谢景仍是知道了。
他离开京口的那一日傍晚,郗家大小姐亲自来京口古渡为王悦送行,她穿了一身白打扮得跟个寡妇似的,手里头拎着两坛子酒。
“王长豫,后会有期。”
王悦看着郗璿递过来的酒,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冒出来,他望向郗璿,却瞧见郗璿对着他轻挑了下眉。王悦没有回头看谢景,不知道谢景是什么神色。
郗璿临走前,还上前拍了下王悦的肩,“记着,我等王家过来迎我。”说完,她笑起来,负手往外走,一招手带走了郗家的侍卫,“走!”
郗璿最后的那个眼神,让早已僵硬了表情的王悦意识到一件事。
郗璿,应该不是真的想嫁他,毕竟郗璿那副盼着他赶紧死、她好去守寡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别人不了解郗璿,王悦却略知一二,郗家大小姐绝不是认命的人,你按着她的头逼她做事,她能把你的手剁下来喂狗。
一桩两个人都不乐意的婚事,三个月后估计有的折腾。
说是这么说,王悦依旧没敢回头看谢景。
船往姑苏走,顺流往下,深夜时分,船飘在了江淮之上。王悦站在船头负手望向远处,波光粼粼,月明星稀。
王悦摸出了谢景送他的笛子,在手中缓慢地转了两圈,然后他收了笛子回身往船篷中走。
两人的视线在一片昏暗中对上。
王悦在谢景身边坐下,过了许久才道:“这事我会处理好。”他回身躺下了,头枕在手臂上,他想了一会儿又道:“若是王导将我赶出王家了,你记得收留我,给口饭吃就行。”
谢景看着王悦,许久都没说话。
王悦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谢景伸出手去,按住了王悦的手。他低头望着王悦,昏暗的中王悦的眉与眼很清秀,像是外头的山水似的,谢景看了会儿,感觉到王悦将腿缠在了他身上。
两人很久没做过了。
谢景知道王悦怕疼,虽然王悦大多数时候一声不吭,但是他知道王悦其实怕疼,进入的时候,王悦在抖。他低头看着王悦的脸,将人轻轻压入了怀中,他听见王悦的轻喘声,放轻了动作。
次日到达姑苏,水路换陆路。
一行人在山路上走。
王悦忽然回过头看了眼身旁的谢景。
谢景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瞧见王悦望过来,他没说话。
王悦笑了起来,良久才低咳了声,问道:“你之前到过姑苏?”
“到过。”
“这里的官员你瞧着怎么样?”王悦凑近了问道,“我听说他们大多数在谢家当过幕僚,你觉得他们如何?”
“长江以北是动乱之地,南来的流民与士族杂居在当地,姑苏城齐聚天下三教九流之人,当地的官员从未将朝廷放在眼里过。”谢景说着话,轻轻扫了眼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