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微眯眼睛,望那遥远天际外的雄鹰如流星般坠落,眸底竟是流露出几分张狂桀骜的味道,配上他那绝美如画的脸庞,令相雪露的目光都多停留了一瞬。
不得不承认,慕容曜的一切,仿佛都是造物主的恩赐一般,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外貌身份,令人生妒,却又不得不为此折服。
侧首去看雪滢,她的眸中已是莹莹泛起了光:“哇,陛下好生厉害,我亦要勤加练习,早日练得这番箭法,也好让众人刮目相看。”
相雪露无奈摇了摇头,这孩子,显然是对练武之事痴了,专门崇拜如同顾南亭,慕容曜这般在她心中顶顶厉害的高手。
她忽然想起来,雪滢似乎从前对慕容昀只是表面上的客气,但却谈不上喜欢,难道就是因为他身子太弱?
思绪转念间,围场亦因为开猎而彻底的沸腾起来。有无数人纵马飞驰,向远方以及视线尽头的地方疾驰而去。
雪滢已是心痒难耐,她对相雪露作揖道:“阿姐,小妹就先走了,阿姐若是有兴趣了,待会也可以去寻我。”
“去吧。”相雪露掩唇道,“瞧你现在的样子,心思哪还在这里。”
雪滢赧然一笑,然后不再耽搁,轻夹马腹,背弓佩剑,便亦飞驰出去,随着大部队一同远去了。
相雪露望着她的背影,似乎看到了曾经逝去的青春肆意。
“王妃,您也可以去骑骑马,四处走走啊。光待在营帐这里,属实有些乏闷了。”绿檬在一旁建议道。
“好久都未骑过马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待会我先牵着马走走,熟识些了再慢骑试试。”相雪露想了想,说道。
好不容易来了次秋狩,光在原地等着,确实有些可惜。
“是呀,您也无需过于担心,您的坐骑可是世上最温顺的银霜带月,很是服从主人。”绿檬道。
说到这里,相雪露突然想到,不知道慕容曜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在听说她要去围场骑马后,阻拦无效,就派人给她送来了银霜带月。
这种马通体银白色,有着长长的尾鬃,很是貌美,最关键的是,其温顺无比,这样珍贵的马种,整个海内外也就屈指可数的那几匹。
慕容曜说是为了她这个皇嫂的安全,坚持让她骑此马,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无法担待。
简直是夸张过度,匪夷所思。
她这般思忖着,没注意一道身影这时从旁过来。
“晋王妃。”来人道,“好久未见。”
“江……江夏郡王,您怎么……”相雪露微蹙眉,看向了眼前的慕容越。
她实在与他不熟悉,现在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慕容越眸光微暗:“本郡王看晋王妃在这里站着多时了,便冒昧上前攀谈一二。”
“不知晋王妃,对这次狩猎的彩头可有兴趣?”
每次秋狩,为了激发参与者的热情,均会设置彩头,大小不一,根据所狩得的猎物的数量以及质量而评定应得的彩头。
往届的,均是内库里存储的珍惜之物,听说这次的头彩更是令人向往,乃是一根缕空制成的九尾金凤朝珠钗,往常这种首饰,只有宫中太后皇后品级的人才能佩戴,旁人戴了均是逾制。
但若是通过狩猎的彩头取得,便没有此方面的限制。
今岁,想必不少小娘子们都在勉励自己的夫君或者是心上人,努力拔得头彩,为自己挣一份体面荣光回来。
相雪露对于这种金玉之物,并不是太过热衷,只是听了几耳此事,便没有多关注了。
此时莫名听慕容越提起,她有些奇怪地抬眸:“怎么了?”
“也许晋王妃忘了。”慕容越淡淡笑道,此时眉间的阴郁竟也少了几分,“你我从前应当是旧识。”
相雪露费力在脑中思索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反而忆起了太后与她说过的话,当年他年岁还小,便懂得陷害她了,那次若不是有慕容曜给她作证,她都不知道要背上多大的冤屈。
于是瞬间对他的好感又往下降了不少,有些冷淡地回道:“是么,本王妃不记得了。”
事实上,她不仅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与之同座的晋王和太子,只能说或许是年岁太小了,要不然她怎么连自己平白被人冤枉的仇都忘了。
慕容越似是不解相雪露为何突然对他冷漠了下来,他僵笑了笑,想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道:“那晋王妃您就先自己玩乐,本郡王不打扰了。”
他与她匆匆作了别,来之前预备说的话全泡了汤,他本来是想借机和她寒暄几句,拉拢关系,若是她对彩头感兴趣,他还可以努力一下,为她讨来。
这并非是他自大,而是像他这种参与狩猎的贵人,或多或少都有仆从帮助,想要取得多的猎物,要比寻常人容易很多。
慕容曜自登基以来便不再参与此事,剩下的竞争者中,他都很有机会。
只是没想到,与他预想中出了差错的是,相雪露的态度。她如今失了丈夫,没了依靠,对于他这种宗室之人来说,少说也应该是客气的。
慕容越带着不解的情绪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正好被乔芊语看到了,她期待地问他:“王爷听说过此次的头彩么?”
“难得陛下如此大方,此物若是得到了,全京城的人都会对我郡王府高看两分。”她兴致勃勃,言下之意其实是,会对她高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