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芊语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低头隐忍道:“郡王随妾到这边来,妾再详细与您说。”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只有暂且忍耐,服软,不激怒慕容越。
半刻钟后。
慕容越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所以,郡王妃的意思,直白点说,就是让本郡王今晚陪你,日后也多多宠幸你?”
乔芊语的面色一下子如被煮熟了的虾,红遍了,尴尬又难堪。
慕容越复又将目光逡巡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郡王妃今晚,身上似有一种很浓的香味,该不会是……”
他的这句话未说完,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待再见乔芊语一副难堪至极到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慕容越忽然觉得无趣。
他略有些嘲讽地看向她:“不得不说,郡王妃话里的有些提议,还是颇令本郡王心动。”
“那便按你说的,从今夜开始吧。”语罢,他也不管她什么反应,径直将她打横抱起,有些粗鲁地向外走去。
徒留下夜幕里微微晃动的珠帘。
***
相雪露在宫中修养了几天后,出宫回了一趟卫国公府。
乍一见到久未相见的雪滢,两人就热切地拉起手来交谈起来。
其中不乏一些生活趣事,姐妹二人自小就亲密,就算是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亦说得极上劲头。
“阿姐,前几日,我随祖父到南大营去玩,寻了那儿的演武场,找了处箭靶试射的几箭,可是百发百中哩。”
“消息传到了南大营的魏伯伯那里,他可是亲自过来看我,又叫我射了几箭给他看,看完以后直夸我骨骼清奇,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
小丫头说起这个的时候眉飞色舞,面上尽是骄傲。
她从身后拿出一张小巧精致的弓,弓以北地特有的寒铁木而制,弦则是极为罕见的小黑牛皮,一看便知珍贵非凡。
“这是魏伯伯赠我的,他说这是他幼时曾用过的弓,正适合我这个年纪使用,见我有缘,便给了我。”
相雪露有些惊异,魏将军出至威远侯府,乃武将世家,这种兵器不说是传家之物,但一看也知道甚是贵重,竟这般就随随便便地给了雪滢。
她第一次正视起妹妹的天赋起来,正色问她:“雪滢,你的骑射之术,相比同龄人来说,是何水平。”
雪滢撑着下巴想了想:“同龄的男孩,至今没有遇到一个比我强的。便是大我两三岁的,也没有。”
“这还是我无什么机会去练呢。”
“其实阿姐,我远不止对骑射感兴趣,我还想去学习剑术兵法。”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熠熠生辉,满是不可忽视的光亮。
相雪露看到了,不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自家的妹妹如此优秀,巾帼不让须眉,忧的是,再怎么样,她也终究还是个女子。
再过几年,便要定亲了,若是她舞刀弄枪过甚,恐怕找不到很好的夫家。
她也并不是觉得雪滢就该如此,只是这世上留给女子的路本就不多,若是她不能及时地找到后半生的庇护之所,相雪露害怕姨母以及祖父不在以后,无人护着她。
虽说他们现在对相才良那一家觊觎国公府的行为表示强烈的反感和厌恶,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日后若是国公府无嗣继承,终究还是要落到外人手里。
届时雪滢出嫁,便只能寄人篱下,甚至被驱赶出来。
相雪露看着妹妹尚且天真稚嫩的笑颜,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现实很残酷。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被雪滢突然叫住,只见眼前的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震声道:“阿姐放心,等我学成归来,定好好保护你,谁都不敢来欺负。”
相雪露眼眶有些微湿,没想到,以前总是喜欢抱住她腿不放的小妹妹,有一天也说可以保护她了,她突然觉得,或许不该小瞧她,应该多给她几分信任。
如今虽然她的面容尚未长开,还是小女孩的模样,但是眼中的坚定却已不再能忽略。
她柔声道:“嗯,阿姐相信你,也谢谢你。”
“对啦,阿姐,你知道吗,顾哥哥要回来了。”雪滢忽然说道,眸中满是兴奋,“等他回来以后,我要让他教我剑术!”
“顾哥哥……”相雪露愣了一下,“你说的是……”
“顾南亭顾哥哥呀,阿姐你忘了吗,从前他便是祖父的门生,前些年去了边疆历练,如今带领着军队班师回朝了。”
“小时候,他还在我们府邸住过一段时间,只比阿姐你小半岁呢。”
“听说他现在已经是西域都护府府军的副将了,真的是好厉害!”
雪滢的话语让相雪露勾起了尘封的回忆,也想起了近几年偶而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
顾南亭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远房叔父,十来岁的时候被卫国公接到府中住了几年,后来边疆烽火骤起,便远赴投军。
这几年,虽远在京城,但也听闻过他的不少传说,譬如率领百人突出敌军重围,绕后直切,冲破对面阵营,获取大胜,再如潜伏敌阵多日,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又如在沙漠中隐匿行踪,行军多日,兵行险招,出其不意,直捣黄龙。
其用兵之老道诡谲,身法之矫健灵敏,勇猛若此,着实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