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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饭桌上气氛怪怪的。
“汝,怎能让堂堂善法神吃这般粗糠糙米?”恶法把善法筷子一抽,不许他动筷,“阿父,这般劣质食物,吃了恐坏肠肚。”
善法泪眼汪汪:“……吾知道了……”
毓天甩脸色:“神君觉得不合胃口,便不吃。外头早吃摊子多得是。”
“汝!区区仙灵!”恶法冷冰冰地说,“违背天规私自下凡,更别说他——若不是阿父慈悲赐予尔等免死令,尔等皆需同吾回天庭受审。”
“恶法……人间的食物就是这般,你莫要再刁难了。”善法很是忧愁,还不如让恶法变回乖狗呢。咬人他能拴着,但恶法喷人他总不能一直捂他嘴吧。
毓天懒得和一条疯狗计较,翻了个白眼,给黎瑞夹了几筷子菜自己开动。恶法还在那里念叨着天规惩罚之类,吓得黎瑞一阵哆嗦。
好不容易吃过饭,善法赶紧拉着恶法美其名曰出去转转。黎瑞扑在毓天怀里哆嗦:“他……他说要处死我。”
“不会的,他也就说说而已。”毓天道,“何况有善法护着我们,恶法起不了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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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又该遛狗了。恶法经常和善法在神界遛弯,从小到大二十来万年习惯了。
每有凡人靠得太近,恶法就凶巴巴地瞪跑对方,一把将善法搂向自己身边近处。
“狗儿……”
“请不要在人群多处这样称呼吾。”恶法纠正。
“……儿子。”善法唤。
“嗯。”恶法点头。
“还记得吾与你初见的那一年么?”善法瞧着周遭往来的人与形形色色的摊贩,不由想到了二十万年前的神界,那时候的神界也有如人间一般有市集也很闹热,只是一场灾祸之后,神界诸神陨落,市集也不复存在了。
“记得。”恶法神情缓了缓,“那日很冷,云层崩塌如雪,是阿父救了吾。”
“那不是你与吾的初见。”善法微笑,“你太年幼,已记不清了。”
恶法垂眸,瞧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阿父。
“儿子,阿父活太久,已经分不清善恶有何种意义。当吾执掌天下善恶太久,便开始恣意决定天规与地规,后来……那位神明出现,吾开始慌了,吾怕自己成为他那样残暴。”善法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永恒的生命,真是可怕的事。”
“阿父。”恶法站住脚,琥珀色眼睛定定瞧着他。
“嗯?”善法眯眼一笑,额间莲花纹路火红美丽。
恶法似乎被那抹红撩到了脸颊,他对善法一字一句地说:“天荒地老,吾陪着你。若阿父受够了上天,受够了苍生敬仰的重负,吾愿意随阿父堕落。”
“你方才对小毓天和小道缘可不是这么说的。”善法掩唇轻笑,“儿子,做天地的审判者,可不能这么没规矩。”
“汝就是吾之规则。”恶法一脸肃穆,“善法神,吾很认真,汝莫要讥笑。”
善法僵住:“……”复清冷一笑,“好,恶法神,吾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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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时候,善法自天地秩序中诞生,天生便明了世间真理,故在九天诸神中,他成为了维持秩序的善恶法神。
九重天住的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各式神明,冗长的生命无趣至极,为了给自己找点活下去的乐子,有的神明喜好下凡点播迷津,有的以杀戮破坏为乐,有的选择闭关自闭,神明很少活得快乐,再新鲜的东西,也在反复的轮回中变得索然无味。
善恶法每天唯一解闷的法子就是制裁破坏神界的堕神,维持九天秩序。当然,闲暇时候他也会照顾一只母狼和她的两只小狼崽,母狼时不时会到善恶法殿祈求食物。
善恶法闲着无趣,便用自己的功力喂养两匹小狼。其中一匹小狼特别贪吃,偶尔会偷偷跑过来眼巴巴地蹲在神殿前等着喂饭,小狼被善恶法喂的圆滚滚胖乎乎的,还增长了不少功力。
后来善恶法与堕神打斗,破坏了好大一片地,自那之后母狼便不再带着小狼来讨食。过了好久,善恶法去修补坍塌的云层,结果阴差阳错捡到了小狼崽,母狼为了保护两只小狼,被九天法云活活压死,另一匹小狼也断了气。
善恶法将小狼带回去,悉心照料,也没有取正经名字,就唤狗儿,秉着养宠物的心态教了不少规矩,狗儿长大一些已经是威武的大狼了,因为生性凶猛性格孤僻总爱咬路过的神明,毓天小时候就被狗儿追着满神殿跑,被咬到屁股直流血。
善恶法将狗儿拴了起来,一拴就是十万年,平时带着狗儿上街遛弯拉风极了。渐渐地,吞食善恶法神力长大的狗儿也有了神明的特性,一开始并不完善,他只能勉强维持人形,却没有神性。
善恶法开始教他说话写字,让他观阅天地间的规矩,狗儿乖乖地将天道记下,只要他背下天道秩序,善恶法就会抚摸他的大尾巴。
善恶法有个忘年交,便是前一任天帝,前天帝经常揶揄:吾瞧汝这小狼狗,平时对谁都凶巴巴的,到
', ' ')('汝跟前便装傻卖乖,善恶法,他若不好好驯化,可是会反噬汝身。
善恶法微笑:再过数万年,狗儿便能拥有神性。届时,你可别再他跟前说这些个风凉话。
前天帝拍拍狗儿的脑袋:他太过依赖汝,别对他太好,会让他以为这九天都是好东西。
说这话时,前天帝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亮。
善恶法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他竟然亲手裁决了自己唯一的挚友,将他的血肉拆离血液放干,那被道缘木镇住的毓天湖,便是挚友被活活抽干的鲜血注成。
也是自那之后,他将职权分出一半,自称善法,让成为半神的狗儿登上恶法的宝座。
恶法前几万年还未完全渡劫成神,时不时会便会野狼的形态,毓天诞生之后,善恶法传唤,恶法嗅见前天帝的气息追着孩子咬。道缘诞生时善恶法便没有传唤了,道缘木原本就是前天帝的一根爱簪。
……
想到过去,善法不由叹息,恶法以为阿父累着了,便将人抱了起来御风回去。这世间繁华,对于永生的神明,也不过刹那烟火罢了。
“阿父,汝又想他了。”恶法有些醋意,但也心疼善法,“别想,是他咎由自取。”
“儿子,吾总觉得,是古板的天规害死了白帝。他爱上了魔,便是死罪。吾亲手处决了他,因为天理不容。他死前对吾说,定下天规的神明,是块无情的石头。”
“他反抗诸神,吾却只能顺应天意。吾这些年一直在想,诸神定下的规矩,是否是合理的?就因种族恩怨,容不下一粒沙子。这样无情的神族,又怎能自诩天地的裁决者,救世主……”
“阿父,别多想。”恶法握住善法的手腕,眼眸温柔,“这世间没有非黑即白的事,吾说过,若阿父倦了,吾一生相随。”
“嗯……吾儿,你不怪阿父打伤你的事?若不是吾伤了你,你也不会被那淫魔轻易下咒。”
“吾是阿父的忠犬,岂能对阿父的行为有异。阿父是天地秩序,凡人都说,邪不压正……吾甘愿。”
“……儿子,你实在是太信任吾了。”善法无奈一笑,“吾做何事,你都觉得是正确的。”
“吾相信阿父。”
“呵呵……”善法轻笑,踮脚吻住恶法凉薄的唇,引得恶法一阵脸红。唇齿交接间,恶法捂着小鹿乱撞的心口,善法的吻很干净,就像人世一点清醒。
“……请……请别这样吻吾。”松开之后,恶法别脸,结巴地说,“这样对您是僭越,会玷污您。”
“狗儿在害羞吗。”善法贴上去,手指游离在恶法结实的胸肌上,“心跳好快……兴奋了?神性状态下,就做了几次吧?”
恶法红成熟虾:“吾……吾肮脏的身子怎能侍奉阿父,阿父乃高高在上的神明,是吾的救世主……”
“不喜欢被吾进入?”善法踮脚用鼻子抵住恶法的鼻尖,“不舒服?”
“喜欢。很舒服……”恶法低应,“舒服到忘乎所以,想对阿父做出亵渎之事……吾不想让阿父瞧见吾……淫荡的模样……”
“很可爱啊,狗儿高潮的样子。”善法眯眼笑。
恶法羞得无地自容,连忙后退一步,神色羞愤又难堪地独自跑开了。善法掩唇笑个不停,这狼崽子,总是那么害羞,明明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渣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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