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好整以暇地换了谈话对象:“林冉,就算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你也不为你的父母考虑吗?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你忍心看他们晚景凄凉?”
父母永远是林冉的死穴,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周培终于转身,他看着徐盛微微一笑:“徐董知不知道什么叫投鼠忌器?”
徐盛也笑:“周总有话直说。”
“令夫人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乱说。可是徐氏前年在海外有两笔不小的投资,徐董日理万机可能没留意到,但是据我了解,那两笔投资的项目资金缺口可能比您知道的要大,至少大的超乎了我的想象,希望徐董回去能好好核实核实,争取把最坏的情况扼杀在摇篮中,以免引起投资者和股东的恐慌。”
徐盛的脸上终于变了神色,好一会才说话:“周总果然是值得欣赏的年轻人,再过二十甚至十年,可能我也不能奈你何,可是现在你还没有威胁我的资格。”
周培笑得谦虚:“不敢,只是提醒。”
徐盛哼了一声:“就算暂时拉住我的手脚,周培,孩子总是要生下来的,对着我儿子的心上人我可能会缚手缚脚,但是对一个孩子。”顿了顿,他笑:“你怎么能保得住?”
徐盛走后,林冉颓然坐在一边,耳朵里翻来覆去都是他临走时说的话。
周培怎么能保得住?
她又怎么能保得住?
她双眼失神,喃喃:“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
是她自以为是,用身体去报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才换来这样的报应。
她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周培拉起她,捧起她惨白的脸:“冉冉,你别怕。”
林冉眼睛没有焦距,只是摇头晃掉眼里的泪:“我不只是害怕,还有后悔,周培,我好后悔。”
“要不……我去做一下鉴定吧,如果孩子是你的,他就不会下手了。”
周培死死看着她:“不许做,我不许你去做。”
幸好回去的时候林建如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周培以她身体不适为由替她的心神不宁打掩护。
回到家后,他把她按在沙发上,再次重复:“冉冉,你相信我,我能保护你和孩子,所以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去做好不好?”
林冉向来觉得周培无所不能,可是今天看到徐盛,那种久居上位融进自身的威严和自信让她不得不害怕。
林冉劝他:“如果孩子真的是你的,不是就一劳永逸了么?”
周培嗤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如同利剑:“如果不是呢?”
在他看透一切的目光下,林冉眼神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低头没再说话。
她有在想,有在偷偷地想,如果孩子是徐容的,——最好孩子是徐容的,她是被徐盛逼迫的,要和徐容在一起,那么就算将来感情逝去物是人非,总归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周培的声音有些冷:“冉冉,我给过你机会的,那时你放弃了,还指望我再心软一次吗?”
这一夜,周培没来她的房间,而是歇在了书房。
凌晨3点林冉出去倒水喝时,还看到了门缝下的光。
尽管晚上起了一次夜,可能心里压着事,她不到五点就醒来,起床时周培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林冉走过去:“怎么起这么早?”平时她都是快八点才醒的,这时候做什么早饭。
周培头也没回:“炖了点鸡汤,早上想做点鸡汤小云吞。”
鸡汤小云吞,是她在海边时偶尔说过想吃的东西。
林冉怔了一下才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耸了耸鼻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不只是烟味,再看他眼里血丝密布,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少有的颓唐。
看这样子,大概是一夜没睡,林冉想起昨晚的对话,就有点内疚。
不管怎么说俩人都是达成协议的,自己昨天的话有点单方面毁约的意思,虽然周培用手段逼迫在先,可是到底还是她受了益。
不然打完了孩子,她可能这辈子都失去了成为母亲的资格。
更何况,这些日子来,周培对她的照顾,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
除却夫妻责任和感情要求,周培对她算得上仁至义尽。
她咳了一声:“周培,你去歇着吧,告诉我时间,我到点把火关了就行。”
周培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冉轻声说:“其实这么多年,都是你照顾我,我偶尔为你做顿饭也不为过吧。”
周培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深深看了她很久,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想了想又说:“我们先把云吞包好吧,等汤好了,你放云吞进去煮,煮好了再叫我?”
林冉点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包。”
周培早就调好了馅,面也已经发好,只剩擀皮了。
这种稍有点技术含量的工种,显然不适合林冉,于是林冉就只剩下包了。
然后……
“冉冉,我们包的是云吞不是饺子。”
“……好吧好吧,是我馅放的太多了。”
“周培,为什么捏在一起后,皮还会松开啊?”
“……你捏的时候用点力。”
“哎呀,皮都破了。”
“……也不用那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