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绀香有些恼怒:“风景在哪看不可,非要到这里,你们玉衡书院教的是什么圣贤书?”
“只有你在的地方,才算风景。”云遗善望着她,淡淡说了一句。
季绀香哑然,竟不知道该作何才好。
偏偏对方脸色自然,目光清清冷冷的,看不出半分邪念。
不是在故意说什么情话撩拨。
向她示爱的人多了去,赠予她的诗文有露骨也有含蓄。但从未像现在这般,让她呆滞在原地。
这不是什么云止。
季绀香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里又冒出这个想法来。
难道是云遗善识破了她的身份,对过去怀恨在心,故意装成另一个人来接近她。
想用这么一个小白脸的模样骗取她的感情,就像过去她对云遗善做过的那样。
想到这一茬,乱成一团的心绪忽然就通畅不少。
无论云止是不是云遗善假扮的,都没有要杀她的意思,骗感情就骗吧,要是这样就能让云遗善消消气,她无非是多演一场戏,总比被挫骨扬灰的好。
季绀香停住,忽然走上前覆上云遗善的手,本来的疏离一扫而空,还显得有些热情:“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她转身后,云遗善眸中略有些怀疑。
又站了一会儿,一只灵蝶忽的飞到眼前。
——云止跑了。
冬至灯会这种时刻,栖云仙府总有不听话的修士出去坏事。
次日天一亮,悔过峰就站了二十余个在灯会当日罪行较重被压过来的弟子。
秦珩说到做到,还真的闹到了掌门那里,最后却被薛嵘敷衍地交给了白雁歌,让他代为解决。
宋寄雪和季绀香她们被一大清早叫醒,让戒律堂的人从剑宗压走了。
徐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吓得快要哭出来。季绀香只在被压走的时候装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的模样。
以前的悔过峰峰主虽然不像白雁歌这么暴躁且不近人情,却也不是好惹的,能坐上这个位子的都是极为公正严苛之人。过去她常常闯祸,偶尔犯了大错,就要去戒律堂受罚。
给她身上判的罪名也是五花八门,连大声喧哗吵到阳景宗少主睡觉都算一条。
最后压在她身上的罪名,是修习邪术,滥杀无辜。说她叛出师门,和魔域的人私通,意图杀害恩师。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戒律堂号称栖云仙府最公正的地方,还不是会和薛嵘的人串通一气,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们抓起来呀?会关在那个牢里吗?”徐檀有些害怕,小声问季绀香。
季绀香打了个哈欠,抬头朝天上忘,指了指御剑飞过去的人。“你抬头看看。”
徐檀听话的抬头,随后惊喜的说:“是师父!”
“是啊,好歹也是剑宗的弟子,尤其是他的爱徒也在,哪能任由戒律堂为了一个外人处置剑宗的人。”
待她说完,徐檀又问:“你说的敷雪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宋寄雪瞥了季绀香一眼,她立刻将问题引到宋寄雪身上:“宋师兄懂得肯定比我多得多,不如你去问他。”
徐檀扭向宋寄雪的方向。
“敷雪楼的第一宗主,师承开山祖师云烆,出师后自立门户,成立了敷雪楼,虽不属于栖云仙府,却也是相互扶持的关系。”
“那一定很厉害吧?”
宋寄雪点头,接着又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也不是,百年前他们与栖云仙府一同重创了魔头季绀香,也因此被记恨,后来被魔头报复,季绀香手刃了自己的未婚夫秦悯一脉,几乎是同归于尽。不过后来她被手下救走,倒是留了一口气。敷雪楼的支撑却在那一战全灭,只剩下了秦珩他们这一脉,几十年来全靠栖云仙府才走到今日。”
徐檀偷偷瞥了眼季绀香。
季绀香对她温柔一笑:“别害怕,那魔头早就死了。”
“是.......”徐檀把头压得更低了。
等三人被带到悔过峰大殿内,早已一排一排站着不少弟子了,个个都心虚地低着头挨骂。
白雁歌手上拿着书卷,上面记录的全是他们的罪行。
明明是一副少年模样,却臭着一张脸。
阴鸷的目光扫过,殿内鸦雀无声。
他将书卷往地上一扔,缓缓踱着步,在他们面前来回走。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们心中,敲出一声死亡的丧钟。
“阳景宗伏炀,为了讨一个女修的欢心,放火烧了杭明山三座宅院。”
放火的伏炀解释小声解释道:“不是放火,是烟花,就是没控制好。”
白雁歌一个眼刀过去,他立刻低头不再说了。
“幻音宗张贺,寅时尚未归山,而是在澧城的青楼里,因为一个妓子打伤了六人。”
他说完后,张贺身边的人都扭过头看他,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厉害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