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人的时候,总会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脑处,似爱抚,似保护,让人有种被小心呵护的感觉。
月余未曾感受到,清妧发现自己竟有些怀念这种感觉。
是以她的心在那时柔软很多。
原本想要追根究底问出来的话,也都咽到了肚子里。
宴会结束时已临近傍晚,太后要留清妧用饭,被清妧拒绝了。容泽刚毒发完,她还是早点回去看看。
没想到她早早回来了,容泽却还在忙。
他答应了燕晗担任衍天宗的宗主。虽然只占天灾,不插手人祸,但依然常见到衍天宗的人来玄晨宫向他禀报事项。
清妧往主殿瞄了一眼,看两个衍天宗守卫守在门口,便先回了偏殿。
在殿里与容小装玩了一会儿,听到主殿那里有开门声传来,清妧探头往院中一看,见主殿中走出来一男一女白色身影。
男人高大俊美,女人清丽柔雅,看身上的璇星纹案,应当是衍天宗的两位观星使。
观星使带走了门口的守卫,清妧这才抱着容小装走向主殿,走到院中时,女人突然回首向院中,见到清妧稍微愣了愣,然后礼貌地向清妧点点头。
清妧也点头回应,目送着小美人的背影,对这个气质清雅的美人印象十分不错。
她一回头,便见容泽正站在主殿门口,面色沉沉地望着她。
清妧迎上去问:“怎么了,可是衍天宗有什么棘手的事?”
容泽扫了扫宫门口处,观星使卫彦君俊逸的身影正慢慢拐出去。
“好看吗?”他冷冷问。
“谁?”清妧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位观星使?”
容泽望着她不语。
“很美,不像宗门里的师姐们那般不食烟火,又不像后宫的妃嫔般那样鲜妍烂漫,淡雅如菊,是位有特色的美人。”清妧中肯评价道。
“不过……问这个干嘛?”
容泽听着她的形容,面容变得有些古怪,半晌后突然转身向殿内。
“无事,衍天宗选观星长,惯来要选好看的。”清冷的仙尊如是说道。
清妧:?
楚国果然是个浪漫的国家,观个星,还要长得好看才够格?
“师叔现在感觉怎么样?”清妧跟在他身后走进殿中。
容泽面无表情道:“还是那样,勉强压住。”
清妧连忙安慰:“我们慢慢想办法,没恶化就好。”
此时宫人在外面问了句安,然后开始陆续为二人上晚饭,上完又安静有素地迅速退下。
容泽习惯性拿起碗为清妧盛饭,突然想起,他以后不会再为清妧付出了,哪怕是一点都不行。
拿着碗的手僵在那里。
清妧给容小装掏出两棵青草,将它放到一边,抬头见容泽神色有异,紧张地问:“难受了吗?”
容泽薄唇轻抿,放下碗轻咳两声。
“一点,无碍。”
明知无用,清妧还是在他背上轻拍两下,哪怕能抚慰对方一下也好。
待容泽端起茶杯,她望了眼桌上,拿起筷子为容泽布菜。
容泽看着清妧为他布菜,灯火下的脸专注而温柔,不时还抬头看他是否又因毒难受了。自两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后,更在意的那个人一直是他。
关注清妧的喜好与情绪,关注清妧的修为与未来。
而清妧便如同在花间停驻的蝴蝶,嗅腻了这朵的香气后,便毫不留恋地飞向下一朵。
如今借着谎言换来这一点点关注,即便知道这只是她亲近时惯会给人塞的蜜糖,他的心却依然能透过自己竖起的层层铠甲,感受到那丝淡淡的甜意。
两人都不再说话。
清妧感受到,她与容泽破冰后,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什么。想想又觉得,毕竟是有了层约定,不如之前自然是应该的。
她抿了抿唇,专心用饭。
皇宫里的菜肴虽然精致,但是由凡世里的普通蔬菜烹饪而成,只能填饱肚子,对修士的身体起不到滋养作用。
待两人用完饭,清妧写信给温尧,请她派弟子送些宗门里培育的灵谷灵蔬过来。太玄宗是如今灵隐大陆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吃宗门里的东西,应该对容泽的身体好一点。
容泽抱着容小装坐在殿中,看清妧去书桌前写了信,又跑到院中召唤青鸟寄信。
她脸上一直盈着淡淡的笑,像是很开心为他做这些。
容泽摸着小装雪白蓬松的绒毛,轻声道:“你看她对人好的时候,体贴又细致。”
可抛弃人的时候,也是干脆又果决。
容小装抬起头看它,无辜地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