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寸缕的虚泽坐在晔池里静静地看着日桥,一言不发。
意外撞在一起的两人视线交汇,一人面无表情,一人内敛沉稳,单从外表来看,就算是金羽来此,也无法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的心?思。
“……”
“……”
令人不适的尴尬蔓延开来。
日桥身体僵硬,放在薄纱上的手?往下移动,既气恼虚泽不俗的实力可以隐藏气息,又恨自己实力不如对方,没能发现对方在此。
而虚泽反应迟钝,就算知道他来了也无法动作,导致出现了如此尴尬的一幕。
日桥为此有些头秃,头疼到就算虚泽美得惊人他也没有欣赏的心?思,只觉得十分尴尬。
老实说,他不想留下来,也不想惊慌失措地用薄纱遮挡身体,私心?觉得那样的动作很扭捏。加上大家都是男人,晔池又类似一起泡的温泉,要是他看到虚泽立刻退出去倒显得他很排斥虚泽,如此不好。
考虑到这点,日桥眼神飘忽。
而不知是不是日桥的错觉,虚泽好似因为他的出现抿紧了嘴唇。只不过?虚泽反应过?慢,脸上的情绪变化一直都很少。
日桥无法通过?他单一的表现发现他的真实情绪,更不知如何与他对话。
不过?没有迟疑多久,日桥眼睛斜向一旁,到底是不情不愿的入了晔池。
他脚尖轻点水面,水纹扩散,惹得对面的人喉结动了一下。
慢慢地,脚踝没入水中,水色侵占着紧绷的小腿,温热驱走了日桥身上的寒意。
日桥规矩的坐在入池处,与虚泽隔了一段距离,保持着不近不远,不会冒犯到对方的位置。
而此处水汽升腾,身处这里的他们像是隔雾看花,热气熏到头脑昏昏沉沉。
滴答。
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响起,柔和?的水珠顺着虚泽华美的龙角流动,落入了池中,留下一道道暧昧不明的温热水痕。
实在耐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日桥缓了缓,转过身子看向虚泽,强迫自己与那个一脸冷肃,身上寒气很重的人交谈:“殿下怎么离了前殿?”
对面的虚泽没有说话。
日桥猜到了对方可能是不想与其他人撞上,若是要说,他们的想法差不多,只可惜他们时运不济,想着避开旁人却在此相遇……
而日桥等了一下,见虚泽一直没有反应,索性借着虚泽反应迟钝的这个点起身离去。
他其实早就想走了,之前不走是不好一看到虚泽便离开,此刻要走是懂得交谈无果后离去不会显得过?于刻意。
打定主意,日桥不再看虚泽,他慢步回到之前的位置,抬手穿上衣物,湿漉漉的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冒着热气的水印。
视线转动,顺着水印往上,抬起的脚底流动着几道水流。水痕拖拽着水滴,像是漂浮在云中的珍珠落入了静谧的海洋,偶尔泛起涟漪。
日桥穿衣的动作很快,来到薄纱后的身影背对着虚泽模糊不清。
他穿好衣服,大步离开了晔池。而他的身影虽是从此间消失,可没入水中的发尾带出的热度却并未因为人的离去而不见。
不多时,一旁门扉响动,龙族侍从拿着果水走了进来。
并没发现这里曾有人来过的侍从恭敬地说:“殿下,前殿的比试快结束了,您差不多该回去看看了。”
说罢,侍从放下红玉盘,上面琉璃杯中的粉色果水是虚泽每日都要喝的。
一如既往,侍从将果水送到虚泽的面前,可这次的侍从并没等到虚泽欢喜的眼神。
他家殿下像是受到了惊吓。
侍从刚刚将托盘放下,却见那面无表情的殿下猛然站起,眼底流露出错愕的神情。
接着宛如被吓住了,虚泽头顶的角根部不动,身后像是树杈一样的部分往下去移动。
而那一向雷打不动,万年温吞的人站在水池里,正对着水池的入口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止是避之如蛇蝎,最后还因为慌张一下子跌坐在池水中,让人看了只觉得想笑。
“殿下?”侍从叫了一声。
因虚泽的动作,池水翻涌,溅起的水花落在红玉盘中,像是海浪卷过礁石,一波波地冲洗着玉盘与甜水。
侍从被吓了一跳。
从未见过?虚泽如此失态的人急忙喊了两句,却见自家殿下瞪圆了双目,白皙的面上虽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可耳朵和脖子却红成了一片,连发丝上滴下来的水滴都带了几分不知所措的味道。
“殿下怎么了?”
侍从有些担忧。
虚泽起初没有理?他,哑然许久才问他:“其他地方有混浴的习俗吗?”
侍从愣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红着脸说:“殿下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习俗!”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虚泽慢慢滑入水中,只留下上半张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日桥坐过?的地方。
然而入水没有多久,虚泽又想起了日桥走过来的一幕,顿时觉得包围身体的水变得不太对劲。
他想到日桥的腿逐渐被水吞没的画面,立刻站了起来,不看此举带出多少水花与声响,只觉得如今是坐也不对,站着也不对。最后他离开了晔池,不管滴着水的身体,只留下一句在其他殿下来前换水的别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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